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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出打火機點了根煙,企圖通過菸草里的尼古丁來平復下焦慮不安的情緒。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見一道聲音如鬼魅般在耳邊響起:「在等什麼人呢?」
男人一驚,手中一抖,夾在指尖的煙隨著他的動作抖了下,掉落的菸灰滴在褲腿上,燙得他禁不住倒吸幾口冷氣,左手忙將褲腿上的菸灰拍掉,而眼睛則瞥向抱著胳膊靠在窗外的不速之客。
男人怔了下,待反應過來對方是誰後,視線猛地朝話劇門口看去,發現顧景沄身邊不知何時少了一個江璽,而江璽又不知何時飄到了他身邊。
男人顧不得去多做深思些什麼,將手中才吸了幾口的煙朝江璽扔去,剛打算控制車窗關上,江璽的手已經伸過來扯住他的衣領:「滾出來。」
對方看起來像是抱著不怕死的心態一樣,雙手掙扎著要去轉方向盤,同時還低下頭張口想要去咬江璽的手。
江璽直接一個手刀,乾脆利落地把他劈暈過去。
要不是得留活口問話,這廝應該當場就地埋了。
帶回去審問後,對方確實是段故寒派來的,而他也是抱著撞人後必死的心態而來,只因段故寒承諾會替他還清所有的巨額債款,還會給他的家人一筆酬勞,讓他們後半生無憂度日,所以才會毫無顧慮地接了這樁買賣。
段故寒知道事情敗露,倒還是很沉得住氣,但是段老爺子卻是坐立難安,在多日的交鋒下,段老爺子覺得自己應該坦然地接受段氏敵不過顧氏的現實,只是眼前這局面,顧景沄看起來不會那麼容易善罷干休。
段永澤見他已經開始有動搖之心,於是進言道:「爺爺,事到如今,不如咱們把大哥交出去,這樣才能保住段氏,要不然斗個魚死網破,顧氏根基穩,家族勢力紮實,它定還能東山再起,但咱們可不一樣,前有顧氏緊咬不放,後有家族中其他旁支虎視眈眈,長此下去,段氏只怕會分崩離析。」
段老爺子面色凝重地皺在一起,眼尾處滿是皺紋的滄桑痕跡,當初是段故寒先提出來要將顧氏打壓下去的決策,而他自己也有這個野心,所以才會一起在背地裡跟顧氏作對,半道劫走顧氏不少生意,誰料到事情暴露得毫無徵兆。
段永澤繼續再接再厲道:「爺爺,我最近查到一件事,段故寒當年的身世有蹊蹺,您若是不信,可以將他跟您做份DNA,孰真孰假一目了然。」
這話像是在段老爺子心裡投下顆巨石,掀起陣陣驚濤駭浪,他瞳孔一縮,搭著椅扶手的雙手驟然抓緊,半晌後,陡然起身,風風火火奪門而出,段永澤知道他這是要去找段故寒,於是快步追上去想要好戲,誰料撲了個空,段故寒此刻不在辦公室里。
正這時,只見莊瑞神色匆匆而來,段永澤一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定是又出了什麼大事。
果不其然,段故寒因為涉嫌故意買兇殺人被帶走,再加上顧景沄手裡有他不少貪污的證據,但段故寒嘴裡跟蚌殼一樣,什麼話也撬不出,就算換了幾個人輪番上陣,他依舊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硬是咬牙什麼都不肯交代。
審問他的人束手無策,只得去找顧景沄匯報此事。
顧景沄聽聞對方想要見他,便讓人把段故寒帶到他面前,再次相見,段故寒反而一臉平靜,好像是帶著看破生死般的無所謂,又好像是帶著敗者為寇的坦然。
顧景沄目光審視地看著他,不知道為何忽然回想起兩人少時見面的場景,一股可惜的情緒油然而生。
江璽和顧桎荃守在顧景沄兩邊,緊緊地盯著段故寒,生怕他會趁機搞什麼壞心眼。
第193章 攤牌(下)
夜幕在這時已經降臨下來,天邊掛著一輪殘缺的月亮,室內的燈光卻亮得刺眼,顯現出幾分光怪陸離來。
察覺到段故寒把視線落在自己的雙腿上,顧景沄戒備地眯起眼睛,寒意在幽深的眸光中蔓延。
分外寂靜的環境下,可以聽見外面樹叢中有不知名的蟲子在夜色中叫喚,就在江璽耐不住這死寂的沉默,準備上前揍人時,卻聽一直閉口不說話的段故寒開始悠悠道:
「知道嗎,你當初這雙腿會殘廢,裡面可是有我的手筆在,怪就怪你那時魚目混珠錯信了我,所以出了車禍你能怪誰呢,只能怪你自己。」
他一出口,就是陰陽怪氣的語調。
顧桎荃聞言,火氣當即上湧起來,快步走過去扯住他的衣領,段故寒伸手擋住他要落下的拳頭,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你輩份在顧景沄之上,卻反而要被他壓一頭,我都替你覺得不甘心,當初你要是不找醫生來給他醫腿,跟我聯合的話,說不定你現在就是顧家的家主了,知道你有多愚蠢嗎?」
「你現在來挑撥離間,還有什麼意思嗎?」顧景沄抬手示意顧桎荃把人放開,平靜地注視他。
當年車禍一事的真相他對段故寒早已有所懷疑,所以現在知道後並沒有多大的驚愕。
顧景沄不想與他多浪費時間,只想知道他為何跟顧家作對,準確來說的話,是為何要跟自己作對?
段故寒垂落在身旁的雙手逐漸握緊成拳,呼吸加重間目光陰鷙地盯著顧景沄,卻是久久不語。
就在幾人以為他不會說出原因時,卻見他收回陰沉的視線,神色帶著追憶,緩慢地道起原委:「其實我最恨的,是顧桎浩,而我媽最恨的,則是陳怡,你們之前去療養院探望我爸,見到我媽當年的照片了吧?她會出車禍毀容,就是因為聽說陳家家裡突發火災,所以情急之下想要跑去救人,結果自己卻在半路上也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