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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頭的桃花還猶自顫動不止,黑衣少年在陽光底下英姿颯爽,嘴角噙著一抹爽朗的笑容,將桃花枝遞到那個穿著龍袍的少年面前,聲音清朗:「吶,送給陛下您的,不過臣覺得這滿園桃花,也沒有陛下好看。」
春色紅了滿院,遠處鳥雀啾鳴,皇帝清冷秀美的眉眼瞥了下面前的桃花枝,雙手負在身後,並沒有伸手去接,只說道:「聽說你今早把吏部侍郎的兒子給打了,害得人現在半死不活地躺床上。」
「對,就是臣打的,誰讓他說話橫里橫氣的。」少年搖晃著手裡的桃花枝:「是不是吏部侍郎那老頭在您面前告狀了?」
「你說話就不橫氣?」皇帝眼尾斜挑:「現在御書房裡面至少有一半是參你的摺子,所以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才一半啊?」少年從桃花枝上摘下一朵桃花,笑眯眯地將它插在皇帝的頭髮里:「就我這喜歡抱打不平的性子,起碼得一半出才對。」
皇帝臉色一黑,抬手將發間的桃花摘下,直直朝少年的面門扔去,正要開口說些訓斥人的話,少年早有預料,遂比他搶先一步道:「我打那吏部侍郎的兒子,是因為他罵陛下您。」
皇帝眉頭一皺。
少年道:「他說臣以色侍君,把陛下您耍得團團轉的,這不就是拐著彎兒在罵您昏庸無能,被美色所惑嘛。」
皇帝:「……。」
「所以臣一聽心裡立馬來氣,就摁著人在地上打了一頓,單憑他敢罵陛下您的這條罪名,打他個半死不活那是輕的,本該按律當斬才對,再加上一條污衊臣的罪名,什麼以色侍君,簡直荒謬,臣連親都沒親到您一口,被這般無緣無故污衊,著實太冤了。」
少年將桃花枝隨手扔到不遠處的石桌上,而後將皇帝整個人從後環抱住。
兩人的距離一下子貼得很近,皇帝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吐息似有若無地呼在他的臉上,不由侷促地想把人推開,一句「放肆」才剛呵斥出口,便感覺有一個淺淺的親吻落在了他的唇瓣上。
少年的笑音隨風飄散:「親著了,以後有人再這樣說臣以色侍君時,臣至少心裡會好受些。」
這一刻春光飄渺,落花漫天,顧景沄神思顛倒震顫,明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卻又感覺這不是夢,當他一覺醒過來時,還可以清晰地記著夢境中的內容,就好像是自己曾經親身經歷過的。
窗外天光乍現,雖然有厚厚的窗簾遮擋著,也依稀可以看到從縫隙中透射進來的陽光。
顧景沄坐在床上發了會呆,側頭看向睡得無比香甜的江璽,竟忽然間迷茫起來。
第99章 這樣欺君犯上的
夢境依舊真實地存留在他的腦海中,就仿佛時光倒流回他身邊,將過去與此刻交織在一起。
顧景沄往江璽身邊湊近了一點,低頭在他一尺間的距離停住,彼此呼吸交纏著,這個動作看起來極為曖昧,但他並沒有再進一步。
雖然對方閉著眼睛,但與夢境中那個少年的輪廓幾乎一模一樣,顧景沄輕輕地抬起手,指尖在虛空中細細描摹著江璽的輪廓。
當描摹到江璽的唇上時,顧景沄指尖一頓,夢境中的那個吻忽然間浮現了起來,顧景沄睫毛一顫,鬼使神差地低下頭,在觸碰到對方的唇瓣時,顧景沄猛地回過神來,正要撤開時卻猝不及防地被按住後腦勺。
顧景沄耳根一燙,抬手扯住江璽的耳朵,江璽吃痛,放開了顧景沄的唇瓣,眼底倒映著他,笑道:「大早上的撩撥我,不負責?」
顧景沄呼吸微亂,領口露出的半截鎖骨漸漸蔓延上紅暈,江璽坐起身來,把人抱到懷裡,與自己面對著面,這個姿勢下,讓顧景沄原本通紅的臉就變得更加血色慾滴。
顧景沄只覺得江璽放在自己腰側的手格外的燙,幾乎能夠透過衣物將自己的皮膚引燃。
江璽眼中閃動著獸性般的光澤,與顧景沄鼻尖親昵地相抵著,底下的手越來越不安分,顧景沄攥住他的衣領,侷促道:「等……等等,我有話要問你。」
江璽眨了下眼睛,咬著他耳朵道:「問什麼?」
顧景沄被曖昧的氣氛弄得腦子有些懵,嘴巴動了動,過了好一會才發出聲音來:「你曾經跟我說,自己記得前世的事,前世的我跟你,到底是什麼身份,還有……什麼關係?」
最後幾字被他壓低了聲音,看起來似乎是有些羞於啟齒。
這個問題問得太過突兀,江璽先是愣了下,繼而輕笑出聲,唇角勾起的弧度純粹明朗,然後一把將顧景沄按坐在自己懷裡。
顧景沄聽見自己發出了一聲低啞的悶哼,江璽貼在他耳邊說:「前世我就是經常這樣……欺君犯上的。」
這話被摻雜進了幾分痞氣,再結合著此刻正在進行的事,聽起來泛著股大逆不道的意味。
顧景沄回想了下夢境中那個跟江璽一模一樣的少年,神態間張揚恣意,一看就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所以欺君犯上這種事,還真像是他會做出來的。
江璽笑容黏膩:「阿沄,你突然問這個,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
顧景沄的大腦有些慢半拍地反應著:「沒有,只是剛剛做了個夢……」
江璽親親他的眼角:「夢見什麼了?是不是夢見我像現在一樣在欺君犯上呢?」
顧景沄身軟成泥,不敢張口去回答對方的話,怕發出不一樣的音調來,江璽帶著無限溫柔地親吻著他的臉頰,一大早硬是弄出了滿身的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