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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連個孩子都到他面前抱打不平來了。
承惠帝老臉一紅,又聽江璽道:「陛下,剛才淑貴妃是不是在您面前說顧……二皇子他是被人陷害之類的話?哼,有娘真好,有會狐媚惑主的娘更好,出了事,都有娘操心保命,比免死金牌還管用。」
承惠帝危險地眯起眼睛。
江璽梗著脖子,看起來奶凶奶凶的:「幹嘛,我又沒說錯,陛下就是偏心,這今天要是太子被誣陷殺害丞相,那淑貴妃肯定火上澆油,殿下又沒有娘可以吹枕邊風,他不被您賜死才怪。」
承惠帝吹鬍子瞪眼:「胡說,朕就那麼……那麼昏庸不成?」
江璽抱住膝蓋蜷縮成一團:「我不敢說,陛下說什麼就是什麼。」
雖說不敢,一張嘴還是叭叭個不停:「我就是替殿下生氣,別人都說皇帝當老子多幸福,呵,幸福個屁,還不如當普通老百姓的兒子好,至少爹不用跟那麼多的兒子分,不會不管兒子死活,這些年殿下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暗殺,要不是我,他早死了,我就問陛下您知道這些事嗎?不知道對不對,您一點都不關心殿下!」
承惠帝被他說得很是鬧心,頗有些無地自容,手肘試探著搗了下江璽的胳膊,眉頭緊皺:「景沄他……真的經常有人要他的命?」
江璽撇撇嘴,轉過頭背對著他:「不知道,自己問去。」
話落,殿外有太監道:「啟稟陛下,太子殿下求見。」
「……。」江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騰地竄上房梁。
顧景沄一進殿,便瞧見自家父皇仰頭盯著房梁看,視線正要順著看上去,便聽見他父皇重重咳嗽了兩聲:「呃……太子有事?」
顧景沄將幾本奏摺放桌上,說了會朝政之事後便告辭要離開,承惠帝忙將人喊住,喊完後又一時相顧無言。
不知何時,他們之間除了政事外,就再沒有別的話題可以談了。
江璽蹲在房樑上,都能感覺到底下尷尬的氣氛。
顧景沄嘴角帶笑,笑意卻不達眼底:「父皇還有何事?」
承惠帝遲疑道:「你……你最近還好吧?」
顧景沄一時間沒遮掩好面部表情,承惠帝清楚地看見他聽見這話後,臉色宛如白日見鬼,好像在說「你是不是被人下降頭了」,不禁感到一陣心塞。
他這是多久沒關心過太子了?
顧景沄忙控制好面部表情,淡聲道:「還好,謝父皇關心。」
四目相對,又是一陣沉默。
承惠帝咳嗽兩聲緩解尷尬,道:「那個……陸丞相一案,還需太子你協助大理寺多多費心,朕絕不會徇私偏袒誰,還有,嗯……你跟小璽要好好相處,別吵架。」
其實吵架也沒事,但千萬別讓他到朕面前哭天喊地,受不住啊——
顧景沄心裡莫名其妙,他哪天跟江璽沒有好好相處了?
不過……父皇臉色看起來好像不太對勁。
承惠帝捂住肚子,面露痛苦,眼神瞥向那幾塊綠豆糕,頓時後悔莫及。
第226章 前世番外(十二)
顧景沄問:「父皇可是哪裡不舒服?」
「……沒事。」承惠帝努力直起腰來,擺擺手讓顧景沄退下,等他離開後,才脫力般地癱到椅子上,手緊緊捂著肚子,額間沁出幾滴冷汗來。
江璽跳下房梁,手忙腳亂地跑上前去,驚慌失措道:「陛下,您怎麼了?」
說完後,他將目光移到綠豆糕上,渾身忽地顫抖了下,瞳孔一縮,抓著腦袋六神無主。
承惠帝看著江璽那副要急哭了的樣子,仿佛自己好像中了什麼劇毒,下一刻就要駕鶴西去似的。
他不由感到一陣心累,撐著桌子站起來,強顏歡笑地安撫道:「別哭,不是你的問題,肯定是朕早上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就單純肚子疼,朕……朕去出會恭就可以。」
顧景沄回到東宮後,發現四處找不到江璽的人影,嚴修遠跟另外三個師父正在屋裡喝酒划拳,全都醉眼朦朧的,聽顧景沄詢問江璽下落時,嚴修遠緩了會才反應過來他問什麼,打了個酒嗝大著舌頭道:「他啊,他帶著昨天吃剩的綠豆糕去見狗皇帝了,我跟你說啊,他還在裡面下了一點瀉藥,說要出口惡氣,這個時候應該在看皇帝拉肚子呢。」
嚴修遠勾住顧景沄的肩膀,笑得有點賤嗖嗖的,酒一喝,立刻把江璽的囑咐拋到了九霄雲外。
顧景沄將喝得爛醉如泥的嚴修遠推到一邊去,在庭院中等了半個多時辰,才見到江璽翻牆回來。
「以後記得走正門,翻牆像什麼樣。」顧景沄將書擱到一邊,抬眼看他:「去哪了?」
江璽察言觀色了會,沒瞧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吊兒郎當地吹了聲口哨:「隨便出去逛逛唄,誰叫殿下公務繁忙,不肯陪我玩。」
顧景沄見他一副坦坦蕩蕩,毫無半分心虛的模樣,不禁覺得一個醉鬼的話應該不能信。
但在養心殿時,父皇那副模樣看著很像是腹疼,桌上也放有綠豆糕。
再看看江璽這副天真無邪的樣子,顧景沄十指合攏,若有所思。
江璽看出他有心事,蹲身下來,仰頭看著顧景沄:「殿下在想案子的事嗎?」
顧景沄搖搖頭,抬手揉揉他的腦袋,沉吟片刻後,低聲問道:「父皇他是不是欺負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