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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沄側眸看向他,目光對上其嘴角處那抹真心實意的笑容,所以一時間根本判斷不出對方這話究竟有沒有藏著幾分別的深意。
「你今天不用去公司處理文件嗎?」顧景沄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水,隨口問道。
「今天沒什麼事,況且還有助理在呢,他會處理的。」段故寒笑道:「前幾天太忙,所以沒什麼時間過來看你,這幾天一直下雨空氣潮濕森冷,你這雙腿剛動完手術不久,可要多注意著點,別著涼了。」
這麼脆弱的雙腿,要是被用力踹上一腳,或者狠狠往上一踩,不知道會如何呢?
又或許可以往他的脖子上掐去,一個毫無招架之力的殘廢,就只有乖乖受死的命。
段故寒摩挲了下手背,眸光一暗,笑著朝顧景沄身邊坐近了點,好哥倆似的搭上他的肩膀,另一隻手朝顧景沄脖子處伸過去時,卻在距離幾尺的地方被一把抓住手腕,顧景沄眸光深邃:「你想幹什麼?」
段故寒想要來個破罐子破摔,只要顧景沄一死,接下來要對付顧家,那可就容易多了。
他心裡藏著的狠厲正打算從眼底暴露出來,門在這時卻毫無徵兆地被人從外面打開,緊接著響起樊玄大咧咧的聲音:「好表弟,哥哥我來看你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段故寒剛要扯起的壞笑突然一僵:「……。」
媽的,真特麼意外極了!
段故寒在心裡暗暗爆了幾句粗。
樊玄看著兩人的動作,狐疑道:「你們幹嘛呢?」
顧景沄沉吟不語,視線緊緊盯著段故寒,段故寒嘴角勾起抹和善的笑,視線落在顧景沄的衣領處,道:「我這個人有點強迫症,所以想幫你把衣領整理好。」
顧景沄眸光微垂,一邊的衣領確實往外翻著,他鬆開段故寒的手腕,神色淡然地將衣領整理好,摸著手上的戒指道:「我不喜歡別人靠我太近,這樣很容易讓另一半誤會,江璽的脾氣你應該清楚,所以最好別對我動手動腳的,我這可是為了你好。」
段故寒收回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莞爾一笑:「我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現在搭一下肩膀都不行麼?你可是顧家的董事長,不會也怕江璽吧?」
「怎麼可能,是他怕景沄好吧。」樊玄坐到段故寒身邊,勾住對方的脖子把人攬了過來,哥倆好的拍拍他胸脯:「忠犬攻什麼意思你知道吧?江璽那樣的就是,小狼狗一隻,把景沄護得死死的,連我平時要跟自家表弟親近下的機會都沒有,哎……他人呢?」
顧景沄言簡意賅:「不知道幹嘛去了。」
「不在啊,那可太好了。」樊玄高興地一拍大腿,起身擠在了顧景沄和段故寒兩人中間,抬手攬過顧景沄的肩膀:「自從他來了後,我就完全找不到一丁點可以跟你推心置腹聊天的機會。」
顧景沄瞥了一眼肩膀上的手:「拿開。」
樊玄撇撇嘴,幽怨地把手收了回來,手肘搗了下段故寒的胳膊:「你來找景沄也不約我一塊過來,最近約你出去你不都說工作忙嗎,現在不忙了?」
段故寒皮笑肉不笑:「百忙之中抽空來看看景沄而已。」
樊玄斜眼一笑:「要不你今天乾脆別回公司了,陪我吃雞玩幾局,咋樣?」
呵,我咋你個狗頭。
段故寒心裡無端煩躁得不行,也不知道那些人得手了沒,要是讓江璽趕過去救下溫衛之,以後想再除掉他就難了。
只要溫衛之從這世上消失,顧景沄的雙腿就別想好。
風雨在外不斷飄搖著,聲音蓋住了破舊貨倉內的動靜,顧桎荃雙拳難敵四手,且還要一邊保護著不會打架的溫衛之,所以打起來定是處於下風。
當顧桎荃跟三個壯漢廝打在一起的時候,葛濱趁他脫不開身,抄起鐵棍朝著溫衛之的腦袋狠狠打了下去,顧桎荃餘光瞥見這一幕,不由瞳孔一縮,頓時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地掙開面前三人的糾纏,朝溫衛之撲了過去,一把將人撲倒在地上,打下來的鐵棍因為慣性的作用,所以直直落在了顧桎荃的右腿上,這一下隱隱可聽見骨頭的脆響聲。
溫衛之大腦空白一片,胸腔肺腑只感到陣陣窒息的疼痛。
見這一棍失了手,葛濱狠狠啐了一口,舉起鐵棍再次朝著兩人的腦門落下,卻忽聽身後有破空聲傳來,葛濱下意識轉頭一看,鐵棍哐地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有慘叫聲直衝九霄,與天上的電閃雷鳴遙相呼應,血跡在地上迅速蔓延開來,葛濱倒在地上,看著自己的半截手臂被匕首釘在天花板上,兩眼一翻直接暈死過去。
見到頭兒突然發生這副慘狀,剩餘的幾個壯漢臉色也跟著白了下去,驚駭地盯著出現在門口的江璽。
其中有一個想要過去挾持顧桎荃他們當人質,誰料才剛邁開一步,就覺得脖子一涼,機械般地抬手摸了下,在看到是猩紅的血後,整個人嘭地倒在地上,睜著雙大大的死魚眼。
江璽擲出一枚飛鏢,霎時間有血飆了出來,被擲中眼睛的壯漢痛得在地上滾來滾去縮成了蝦米。
看著地上那幾個出氣多進氣少的壯漢,顧桎宸砸吧了下嘴,他這純粹就是來帶路的,連出手收割一個人頭的機會都沒有。
「沒事吧?」顧桎宸快步過去扶起顧桎荃,見他慘白著一張臉,小聲地倒吸著冷氣,顧桎宸一驚,雙手頓時不敢去碰他,緊張地問道:「四弟,你哪兒傷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