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頁
天將明未明時,周寧便來敲門喚顧景沄洗漱上朝,顧景沄推開身上的「八爪魚」,把江璽和被子一起捲成蠶寶寶滾到裡邊去,心情才感覺暢快了點。
江璽被弄醒過來,睜開眼睛瞥了他一眼,復又閉上繼續呼呼大睡。
風卷殘雪,顧景沄將雙手縮在袖子裡,真想像江璽一樣當個閒散人,這會還能縮在被子裡睡懶覺,不用上勞什子的早朝。
顧景沄腦子裡突然蹦出個想法,要不再回去睡回籠覺好了,到時候父皇和大臣們問起來,就說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太子不早朝。
把責任推到江璽身上不就得了?
反正在外人眼裡,江璽就是個狐媚惑主的玩意。
周寧見太子突然停下腳步,狐疑道:「殿下怎麼了?」
顧景沄搓著手,冷得打了個哆嗦,朝緊閉的房門看了眼,很想裡面暖烘烘的被窩,今天朝上應該沒什麼事,昨晚又睡不好,算了不去了,人就是要偶爾任性一回。
顧景沄一本正經地說:「不去上朝了,小璽昨晚睡不好,孤還是進去陪著他吧。」
周寧:「……。」
看著太子轉過身的背影,周寧很是痛心疾首。
江璽這狐狸精,真不是個東西!
顧景沄開門的動作忽然停住,在門口站了片刻,抬腳繞過前廊走到後窗,看向周寧道:「你找找雪裡面有沒有一本……道德經。」
周寧一臉迷惑,太子什麼時候看道德經了?
問題里是為什麼要在雪裡面找?
周寧從雪地裡面刨了一會,確實找出了一本寫著「道德經」三個大字的書,還未待周寧瞥清裡面的寫什麼,書已經被顧景沄搶了過去。
顧景沄把書揣進懷裡,佯裝淡定地轉過身離開。
周寧抓了抓腦袋,越發看不懂顧景沄今天怎麼了。
不是說要陪江璽睡覺嗎,為什麼往書房的方向走?
顧景沄轉過頭叮囑他一句:「要是江璽也在這裡找書,你就說沒看到……不對,這樣說他還會繼續找,你就說被只野貓叼走了,其餘的不要多說。」
周寧表情複雜:「啊?……哦。」
野貓不就是太子您老嗎?
兩人這又是在搞什麼騷操作?
算了,他老了,年輕人的情趣他不懂。
顧景沄像是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樣,把房門和窗戶都落了鎖,才拿出懷裡的話本看起來。
開篇就是翻雲覆雨顛鸞倒鳳的場景描寫,用詞之香艷,搞得禁慾多年的太子殿下啪地將書合上。
這些刁民實在放肆,居然敢寫關於太子的愛恨糾葛,寫就算了,還敢通篇用這些又粗俗又露骨的段子,而且為什麼他是下方那個,無知的刁民!
顧景沄又把書打開,他要看看這些刁民還有多大膽。
睡到日上三竿起來的江璽,第一件事當然是找他的「道德經」,像只狼崽一樣在雪地里刨了半天,卻怎麼也找不到他的書。
奇了怪了。
書成精飛走了?
「不用找了。」周寧走過去道:「書被只野貓叼走了。」
江璽擼起袖子:「在哪?我去把它剁了。」
周寧想也不想便斥道:「你放肆!」
江璽莫名其妙:「你有病吧?」
頓了下,他眉梢挑起,笑容曖昧:「哦~我知道了,是被你偷偷拿去看了吧?嘖嘖嘖,想不到啊周公公,你居然是這樣種人,嘴上說著我狐媚惑主,其實心裡巴不得看我跟殿下親親蜜蜜,你這糟老頭子真壞。」
周寧:「……。」
你小子才有病吧?
江璽朝他靠近,用看同道中人的視線看他,挑眉一笑:「想要的話我還有很多,那些才子寫我跟殿下的版本可多了,什麼偷香竊玉紅燭帳暖纏纏綿綿相愛相殺的都有,保管公公您老看得熱血沸騰,就是可惜你沒那玩意,起不了雄風。」
周寧氣得吹鬍子瞪眼,掄起拳頭就要揍人,又考慮自己這把老骨頭不是他的對手,只能忍氣吞聲,冷笑一聲甩袖離開。
江璽拉住他的胳膊:「哎,別走嘛,殿下呢?」
周寧甩開他的手,朝書房方向抬抬下巴。
書房裡的顧景沄看得臉紅心跳,不由吐槽寫這玩意的刁民真是膽大包天到極點,居然敢把他太子殿下寫得如此不正經,會索吻會求歡,這是他?有沒有搞錯?
他要是如此熱情,江璽早就被他吃干抹淨了好吧。
顧景沄實在想像不出自己說出纏綿悱惻的情話時是什麼模樣,他這麼矜持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這樣?
顧景沄攥緊書角,想了會後還是找了個隱秘的地方把書藏起來,理了理衣領拍拍發熱的臉頰,儘量讓自己看起來還是一如既往地風度翩翩溫潤爾雅。
躲書房看關於自己談情說愛的話本?
不存在的,那絕對不是他!
顧景沄風輕雲淡地出了書房,轉過長廊到前院時,好巧不巧正聽見一略微熟悉的女聲說:「我覺得成婚一事不急,所以要先回樓蘭去了,如果以後太子殿下對你不好,你隨時可以來樓蘭找我,沒必要留在這裡受苦,駙馬之位,我願意留給你。」
顧景沄:「……。」
坐在門檻上看見顧景沄過來的嚴修遠,忙扯起嗓子想要提醒他的寶貝徒弟。
顧景沄冷冷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