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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瞬間如喪考妣,頭暈眼花,板子還未落下,便覺得屁股已經開花了。
侍衛得到命令,快速進來拖人,動作粗暴,絲毫不顧對方的求饒。
板子聲和哀嚎聲盪氣迴腸直衝雲霄,聽得要跨進東宮門檻的賢王快速把腳縮了回去。
大晚上的……難道在殺豬不成?
第一批人打好,侍衛們將半死不活的三人拽下板凳,緊接著凶神惡煞地朝李祁和江元走去,抓住他們按在板凳上。
板子毫不留情地落下。
李祁牙關緊咬,心裡反覆念著「江璽等下也要被打得屁股開花」,好像每念一句,疼痛就能減少一分似的。
二十板子終於完畢。
李祁跟幾個狐朋狗友互相攙扶著,一邊不停地倒吸著冷氣,一邊等著看江璽被打。
侍衛朝江璽走近,遲疑地瞥了眼顧景沄,似乎在說:真打啊?
顧景沄端著張大公無私的臉。
侍衛猶猶豫豫地伸手抓江璽,江璽避開他的手,自己朝板凳走過去,顧景沄目光掠過他寫著「我委屈但我不說」的背影,落在那四個為老不尊的師父身上,不輕不重地咳了一聲。
四人看過去,眨了眨眼睛,瞬間心領神會。
畢竟每次太子殿下教育江璽時,戒尺總是舉在半空中遲遲沒打下去,視線一直瞥向他們不斷使眼色,明明就是要打捨不得打,但又板著臉裝作副誓要讓江璽死點苦頭長長記性的模樣,眼神間卻示意他們上去為江璽求情,自己才好順坡下驢,做出「既然你們求情了,我就勉為其難放過江璽一次」的無奈之舉。
四人對此習以為常,見江璽已經趴到板凳上,忙不迭圍了過去,將江璽護在中間。
大師父聲情並茂道:「殿下,今天我跟小璽過招時,不小心拍了他一掌,這會他正受著內傷,要是板子打下去,估計得吐血身亡啊——」
另外三人熱淚盈眶:「不能打啊——」
江璽瞥了他們一眼,雖然不知道自己何時受了內傷,但並不妨礙他的發揮,遂捂著胸口聲嘶力竭地咳起來,臉色發白下來,一副風吹就倒的模樣,看起來看比李祁幾人挨過板子後還要虛弱。
江璽唇角微勾,擠出一個「我受了重傷但沒關係我能忍得住」的強顏歡笑。
「……。」顧景沄薄唇緊抿,良久長長嘆息一聲,沉聲道:「那這板子先欠著,等你傷好了,孤會讓人補上的。」
「殿下,他……」李祁幾人當即表示不行,這板子一旦欠著,不知道要等哪個猴年馬月才補上,但觸及到顧景沄幽深的目光,要出口的話只能哽在喉嚨里,不上不下賊難受。
顧景沄負手而立,偏頭看去時神色冷淡:「都退下吧,身為官宦子弟,該奮發圖強自愛自珍,再去逛青樓尋滋挑事,就不是打板子那麼簡單了。」
頓了下,他又看向江璽,似乎要展現他作為太子一視同仁絕不徇私偏袒的公正,也口頭訓斥了江璽幾句,鬧心地擺擺手,自顧自轉身進屋。
江璽帶著勝利者專屬的得意笑容,冷哼一聲追在顧景沄後面跟著進屋,大長腿向後一伸,啪嗒一下把門關上。
顧景沄坐在桌邊,冷眼瞪著他,江璽走到他面前,低垂的長睫掃出幾分乖覺來,認錯的台詞幾乎是腹中常有,隨口就能捏來,要一口氣說上幾大段不帶重複的都沒問題。
顧景沄聽得發困,抬手示意他閉嘴,江璽抓住他的手放在側臉上,蹭了蹭他的掌心,蹲身下來,仰頭用他那亮若星辰的大眼睛看著顧景沄,裡面夾雜著委屈:「殿下,四師父說你不讓我跟你再睡一屋,是因為要召女子侍寢,還說他要教你夜……」
「咳咳咳——!」
門外陡然響起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趴在門邊上聽牆角的嚴修遠在聽見江璽那張嘴又口無遮攔時,試圖用咳嗽聲提醒他口下留情。
「他瞎說的話,你也信?」顧景沄默默把嚴修遠的帳先記下,抽了下抽不回,只好任由江璽抓著,道:「孤是認為你現在不是小孩子,該學著一個人睡。」
第221章 前世番外(七)
江璽皺著鼻子:「我現在在殿下眼裡,難道還不是跟個小孩子一樣嗎?」
顧景沄啞然,一時間無從反駁。
江璽咬了咬唇,鬆開顧景沄的手站起身,走到床邊抱起自己的枕頭,徑直朝門邊走,賭氣般道:「一個人睡就一個人睡,哼!」
這態度變得比翻書還快,顧景沄直覺不太對勁:「……你等等。」
江璽像是沒聽見似的,背影帶著股令人頭疼的執拗,直接打開門走出去,又順手將門帶上,乾脆利落。
嚴修遠撐著下巴坐在台階上,聽見門開的聲音立馬轉過頭,茫然地看著江璽抱著枕頭進了另一個房間,才後知後覺追過去,扒著門框說:「你這是……真被趕出來了?」
江璽將枕頭扔到床上,坐到桌邊托著腮,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燭台上跳躍的火苗。
嚴修遠搭著他肩膀,目光慈愛:要不要師父晚上陪你睡?」
江璽道:「我不睡!」
嚴修遠嘖了一聲:「你打算在這坐到天亮?」
江璽點頭。
嚴修遠一開始還以為他說笑的,但後來見他硬是強撐地睜著眼皮子,還讓太監給他泡了幾壺茶,灌了一肚子茶水提神醒腦,就是死也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