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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就像這樣。」
尤柏沒有讓小企鵝把魚肉叼走,而是握在手心,讓它們在他手上吃東西,小企鵝不滿地啾了聲,但是也沒走。
於是進食過程中,他就得寸進尺地抬起另一隻手放在幼崽的身上,撫弄柔軟的絨毛,輕握垂在身體兩側的小翅膀……愣是手裡的肉都被叼沒了,這些小企鵝還是捨不得離開他身邊。
尤柏低頭擼企鵝,身邊還蹲了一群嗷嗷待哺的灰糰子,看得周圍人很眼饞:「別看它們是獸型幼崽,其實跟普通小孩沒什麼兩樣,同樣很需要來自家長的愛。」
「而我們作為飼養員,事實上在照顧它們生活的同時,不知不覺間也站在了家長的位置。」他俯身把一隻吃飯吃到臉上的小企鵝抱到懷裡,給它擦乾淨,「關懷、安慰、尊重,對這些幼崽,尤其不要吝嗇你們的愛意——它們絕對是值得被愛的。」
眾人均是一怔。
坐在他身旁的晏伽期也不由看過來。
在篝火的暖光下,青年的側臉籠罩在一片霞色中,耳邊的紅寶石耳墜隨著他的動作一晃一晃,折射出艷麗的火彩,在一群小灰糰子的啾啾聲中,神情逼人的鮮活柔軟。
就像是曾經在幼兒園同出同進的每一天,對方永遠都是用這樣的目光看著每一隻幼崽。
溫柔的,多情的,就像是浮在水面上的花瓣。
在晏伽期出神的時候,尤柏接著說:「如果你們能夠在日常生活中摸清幼崽一言一行的動機,就會發現它們和傳言中並不一樣,其實心思非常單純,一切僅僅源於天性驅使……」
人群無聲地聽著,只有不明現狀的幼崽發出細微動靜,躲在飼養員身後的小雪豹躍躍欲試地扭了扭屁股,仿佛覺得飼養員的脊背就是值得攀爬的山峰,嗷嗚一聲,加快步伐跳到了尤柏的肩頭,前爪還耀武揚威地踩著他的後腦勺。
尤柏話音一頓,然後扛著一隻雪豹幼崽,見怪不怪地續上剛才的話:「比如這隻幼崽,它天生就善於攀爬陡峭的山坡,所以它現在這樣——」
他抖了下肩頭,嚇小雪豹一跳:「……就是在臭顯擺。」
眾人鬨笑。
「嗷嗚!」小雪豹露出飛機耳,憤憤地啃咬飼養員的頭髮。
晚飯前的交流會熱熱鬧鬧地結束了,吃飯的中途,幼崽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熱情對待,被擼炸毛的小企鵝們就不必說了,今晚哪怕是平時看小雪豹有些發憷的人,也禁不住主動伸手摸了摸它。
尤柏的直播即使改變了部分公民對獸型幼崽的觀感,但還遠遠不夠,最重要的還是要切身實地的為幼崽們營造出良好的生存環境。
而作為各大妖怪幼兒園的一線飼養員,他們才是日常和獸型幼崽接觸最多的人。
如果這些飼養員能夠轉變觀念和方式,就算範圍並不大,受他們管理的幼崽也能顯而易見地得到好處。
不論他們曾經做過什麼,相信未來幼崽們的生活有望得到改善。
這大約也是交流會的目的和責任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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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冰川星球住了一個多星期,所有人基本都習慣了這裡的天氣,每天都陰晴不定狂風大作,如果不是營地邊真的有一條河,他們恐怕都不會相信現在是暖季。
臨睡前,輪班的李牧和言韻從帳篷里出去,檢查了一下小企鵝是不是全都在取暖器旁邊窩著,然後就趕緊裹著羽絨服跑回了住處。
極地海邊的夜晚簡直不是人呆的,好在幼崽全都住在營地里,省了跑腿的麻煩,有取暖器之後,小企鵝們住在室外也不會太難捱。
聽見隔壁的說話聲,尤柏翻了個身,被帳篷外的呼嘯聲干擾,有點精神:「防風繩都拉緊了嗎?」
晏伽期合著眼,但語氣清醒,像是也沒有睡著:「都檢查過了,沒有問題。睡不著嗎?」
「一點點。」尤柏枕著胳膊,「可能是這小東西太沉了。」
帳篷里暖和,小雪豹翻著肚皮,正躺在他胸口睡得不省人事。
旁邊一聲輕笑。
幾秒鐘後,白龍尾巴從被窩下伸過來,捲走了無知無覺的小雪豹,淡笑道:「快睡吧。」
尤柏被他倆逗到,也忍不住翹了翹嘴角,輕聲回覆:「好。」
這一晚,每一頂帳篷都做好了防風措施,以為第二天又是一個平常的出差日。
然而誰也沒想到的是,次日清晨叫醒他們的不是生物鐘,而是塔哨的風暴預警。
一聲悶雷般的消息迎頭砸下,整個營地都慌亂地躁動起來,匆忙地收拾物品,準備拔營——
「什麼情況?」
尤柏將帶來的行李快速收回行李箱裡,幸虧他們來時東西不多,現在才不至於太上火。
晏伽期沉著臉掀簾進來,一刻不落地開始拆分帳篷:「風暴出現得很突然,甚至昨晚睡前塔哨都沒有偵測出來,目前風暴眼還在海上,正在向這邊移動。不過蒼荃說已經在安排飛船了,到了就能走,希望我們能順利躲過去。」
尤柏點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方案。
小雪豹被帳篷里嚴肅沉悶的氣氛驚到,叼著尾巴縮回帳篷角落,過了不久,又被飼養員抱出來,將整個帳篷全部收走,簡單地困成一捆。
即使風暴就在不遠處的海上,但在退路還沒有到達的情況下,所有人還是儘可能地穩住情緒,將整個營地的殘骸處理好,確保沒有留下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