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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得償所願一樣,沈岩之好像在接受自己。
「聽說你要出征了,這個可以保平安。」沈岩之笑的柔意和煦。
元溯將劍穗捏在手中,「你……」
沈岩之伸出手摸了摸元溯的臉,二人身高相差不大。
甚至元溯瞧著還要矮一些,微風吹過髮絲飄忽著畫面極具美感。
沈岩之已經想好了,不再要自己那無用的氣節。
從前因為攝政王府與相府對立,一直疏遠元溯。
之後覺得他給不了元溯想要的生活,一直疏遠他,但元溯好像並沒有快樂起來,自己更是。
要那麼多羈絆幹什麼呢,喜歡就是喜歡。
日後,他會好好護著元溯。
永不再負他。
感受到沈岩之溫潤的手觸摸在自己臉頰上,元溯有些驚慌。
他好像等了很久都在等這一刻。
「等你回來,岩之哥哥給你擺慶功宴好不好?」沈岩之的聲音不大,微風中顯得格外溫柔。
元溯腦子裡頓了許久,看著沈岩之的臉,只覺得他離自己好近。
「岩之哥哥……」
是溫暖的懷抱,是思念了許久的懷抱。
是沈岩之第一次主動抱他。
駁淵鏢局身後的嘈雜繁亂都與二人無關。
感受到懷中的人在細細的抽泣,元溯之覺得自己積壓的很久很久的委屈全部都斷弦了。猝不及防的眼角發酸心坎發酸。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難過還是高興。
哭的越來越厲害。
「哇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元溯扯著沈岩之的衣裳止不住的哽咽。
「嗚嗚嗚……嗚嗚……嗯嗚嗚……」
沈岩之有些慌亂,他揉了揉元溯的頭,在他耳邊輕聲哄著,「對不起,對不起。」
「是我不好,總是讓你難過。」
元溯微微推開沈岩之,「那岩之哥哥要說話算話,等我回來給我擺慶功宴。」
沈岩之將元溯耳邊的發撫到耳後,「好,等你平平安安地回來,岩之哥哥給你擺慶功宴。」
這是二人的約定。
這一戰在金隋的淮河濱城,但慶功宴的日子定好了,元溯也沒有回來。
斐南突然進犯,元溯被白褚撤下了先鋒軍,但元溯自己又去請令先鋒。
前方勢如水火。元溯握旗掌令。
元溯跟著孟秦多年一直以來都是最不聽話的。孟秦不允,卻也拿他沒有辦法。
本是勝局,奈何破城之際,金隋後方偷襲。
元溯帶兵折返途中落入斐南國的陣阱之中。受了重傷。
孟秦拼死將人救了回來,更是一身傷痕。
孟秦拖著一肩背的傷,將元溯往軍營中背,紊亂的步子亂卻堅定。
元溯迷迷糊糊看著感受到孟秦背著自己,他有一些說不出話來。
只覺得讓人安心,好像什麼都不可怕了。
元溯的手無力的搭在孟秦的肩膀上,血順著衣裳流淌到手腕,再從手腕滴落在地上。
很痛,痛的只想睡覺。
「孟秦……」
感受到後背的人醒,孟秦蒼白的面色一下子歡喜起來。
他挽著元溯膝彎的腳緊了緊,「元溯,你感覺怎麼樣,我們馬上就出去了,等到了軍營再睡好不好?」
元溯的腦袋靠在孟秦肩背上,聲音又長又難挨,「我好痛……」
好痛。
他好像從來沒有那麼矯情過。
孟秦聽到元溯如此說心中只有止不住的心疼,「不痛不痛……我們馬上到了。」
元溯的眼掃了一眼孟秦的肩膀,上面已經浸濕了,也破了口子,衣裳雖然是黑色的,但元溯一眼就看出來是血跡。
「你受傷了。」元溯掙脫著想要下來。
孟秦被元溯這一動彈扯到後背傷口,猛的吸了一口氣,差點就要栽倒在地上。
「我沒事,你別動。」
元溯已經能感知到孟秦強撐著的氣息了。「放我下來。」
"我讓你別動,這命令。」說罷孟秦繼續背著元溯往回走。
前方是看不見盡頭的密林。
元溯又不知道思緒跑到哪裡去了,「孟秦……你能不能……別對我那麼好啊。」
孟秦沒有接他的話直逕往前走,元溯腦袋昏昏沉沉的,在孟秦肩背上囈語,「我剛剛還以為自己要死了……」
「我不會讓你死的。」
元溯唇瓣抿了抿,他能感受到孟秦這些日子在刻意疏遠自己。
也不像之前那麼管著自己了,元溯很不習慣。
「你知道……我剛剛被那些人圍起來的時候在想什麼嗎?」
孟秦長舒了一口氣,「你別說話了,我們馬上就到了。」
元溯的腦袋在孟秦肩膀上蹭了蹭,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之前沈岩之說等他,他很高興,心裡卻悶悶的。
但他想不明白。
孟秦疏遠自己,自己卻很不舒服,甚至還氣不過經常去孟秦眼前晃悠。
一天去他眼前晃蕩七八十回人才舒服。
但孟秦好像不再對自己上心了,和之前那種悶悶的感覺一樣。
他卻一直想不明白。
好像一層朦朦朧朧的薄霧罩著。
剛剛生死之際,腦子好像一下子就聰明了,讓他好像片刻就認清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