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
怪罪?
黎言微微扯了扯嘴角,對木頭的話不可置否,他又回到座位上,輕舔了舔虎牙,嘴裡還是有點苦,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上的蜜棗上,停頓了一下,很快又閃躲著看向別處。
或許是早晨褚棣荊的話起了作用,黎言中午喝藥的時候本想趁機打發木頭出去,但是木頭沒有上當,反而義正言辭地說是替褚棣荊看著他,所以黎言不得不把藥喝光了。
芙蓉閣的柴房內
那宮女微躬著身子,她面前站著一位嬤嬤模樣的女子,那女子淡淡開口問道:
「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回嬤嬤,事情進行的很順利,過不了今夜,他便會毒發身亡。」
「哦?」那女子輕挑眉,道:「那就好。
不知是不是錯覺,黎言覺得自己喝了藥,身子便一直有點不太舒服,雖然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舒服,但是就是不舒服,渾身都有點疼,還覺得渾身無力,就躺了會兒。
沒過多久,迷迷糊糊地便睡著了。
太極殿
一眾宮女圍著中間的紫色向太極正殿走來,她們均身形嬌俏,動作整齊劃一,行至殿門口時,停下了腳步,前方的宮女繞開,走到後面,原本處於中心的夏時季這才緩緩走了上來。
「郡主!」守門的侍衛見此人眉頭一跳,連忙半跪地行禮。
夏時季一身紫色薄紗長裙,從遠處走來,帶來一陣若有若無香氣,她眨著大大的眼睛,嫣紅的唇瓣彎成一道調皮的弧度。
「我要去見褚哥哥了,你們都不許進來啊。」夏時季眼裡洋溢著笑意,她甜美的聲音好像會攝人心魂一樣,那些宮女均不敢抬頭看她,只低頭應道:「是」。
語罷,夏時季便只帶著身邊的一個嬤嬤模樣的婦女進了太極殿,那些侍衛對此像是習以為常一樣,並沒有阻攔的意思。
褚棣荊正端坐於案幾前,身形偉健,落日的夕陽照在他的臉上,高挺的鼻影打在一側臉頰上,顯得五官愈發優越。
他手中執筆,腕骨微微發力,不停地在摺子上寫寫畫畫,倏然,眼前一片漆黑,眼皮上傳來溫熱的觸感,褚棣荊頓了頓,隨即輕笑了一聲,沙啞的鼻音徘徊於喉嚨間,夏時季不可抑止地心尖一顫。
「夏時季,把手拿開。」褚棣荊放下了手中的筆,淡淡道。
夏時季像是早就知道他會猜到一樣,也並未生氣,她乖順地放下了手,笑看著褚棣荊在她面前轉過身來,看到她朝思暮想的人的臉,她忍不住眼裡的興奮,歡快道:「褚哥哥!」
褚棣荊看著夏時季興奮的小臉,他也不免放鬆了些,「今日怎麼忽然來宮裡了?」
「褚哥哥難道忘了嗎,是你答應了時季,只要時季想來宮裡,隨時就可以來,也不用與任何人報備,怎麼現在褚哥哥是想說話不算話嗎?」
夏時季想佯裝生氣的樣子,可是她實在不會,精緻的五官動來動去,也沒有做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她便頹廢似的放棄了。
倒是把褚棣荊逗的輕笑了一聲,褚棣荊怎麼會不知道她的意思,他寬慰似的道:
「好了,朕不過是隨口一問,怎麼還生氣了?夏郡主何時這樣小氣了,連朕的一句話都聽不得了?」
夏時季原本靈動的五官僵硬一瞬,隨即又恢復如初,笑道:「哪有啊,時季只是跟褚哥哥開個玩笑,誰讓褚哥哥平時太嚴肅了呢,天天一張臉一個表情,也不怕讓人看膩了。」
夏時季說著說著就開始抱怨起來,可雖然是抱怨,她眼裡卻也帶著明晃晃的愛慕。
褚棣荊聞言也只是微微勾了勾唇,淡淡道:「既然朕表情少,你又看膩了,不如那你以後就別再來朕這了,省得你看著煩。」
夏時季這才像是急了一樣,慌忙辯解道:「別啊褚哥哥,你知道的,時季不是這個意思,就算褚哥哥天天只有一個表情,時季也是喜歡的。」
她說完,又怕褚棣荊是真的要她以後都別再來了,連忙繼續道:「褚哥哥,時季是真的想見到褚哥哥才來的。」
夏時季是真的怕褚棣荊一聲令下,以後自己再也不能隨意進出皇宮了,所以她一直努力解釋著,可是直到她看到褚棣荊眼裡的揶揄時,還是頓了頓,嘟著嘴唇道:
「褚哥哥怎麼這麼喜歡逗時季啊。」
褚棣荊也只是隨意逗了她兩句,並沒有別的心思,他看著夏時季與小時候有所出入的臉,忽然想起來他出征之前的那些傳言,還是又解釋道:
「時季,你是朕鮮少喜愛的妹妹,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只要朕有,朕都可以給你,但是……你也要知道你身為郡主的職責。」
夏時季驟然聽到褚棣荊如此嚴肅的說教,她怔了怔,勉強笑道:「時季知道的,身為郡主,既享了這福澤,便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褚棣荊說的那職責,應該便是她替他看著自家父親吧,畢竟褚棣荊身為帝王,對那些極有可能造反的親王嚴加防範是應該的,可是這職責中還有一點,是最讓她絕望的,那便是郡主是不可能嫁給皇帝的。
可是,不嫁給褚棣荊,夏時季是寧死也不會嫁給別人的。
褚棣荊看著乖巧的夏時季,眉眼都放鬆了些,夏時季是在他的兄弟姐妹中,最得他喜愛的那個,因為夏時季與其他人不同,她是唯一一個從第一次見他,就纏著說長大要嫁給他的,就連他那逝去的父皇,也從未這樣珍視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