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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還有些是其他宮中的小太監與小宮女,瞧著春蕪殿中,覺得這裡只怕是要發跡,便棄了自己從前的宮殿,想著在這裡討一份生路。
都被綠枝拒了回去。
綠枝一向擅長對付這些,一番話足可以讓那些小丫鬟小太監面面相覷,面紅耳赤,自然也再也不想著前來這裡討生路了。
宮中的事情左不過就是這些,只是比之前稍微熱鬧了些而已,有傅懷硯的聲名護著,並沒有什麼人敢來找不自在,倒也還算是相安無事。
晚間明楹用過膳後,只留了一盞小小的燭火,窗外弦月的清輝鋪滿一小片地面,她有了幾分倦意,燭火剛剛熄滅之際——
突然聞到了一股很淡的血腥味。
不算是很重,但是她可以確定,這是血腥味。
一根手指從背後輕輕抵住了她的唇。
明楹脊背繃得很直,她可以感受到身後的人身上帶著凜冽的氣息,帶著方才大概是急速掠來的寒意,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發半垂在背後,有些卻輕輕拂落在那個人的身上。
實在說得上是曖昧的姿態。
明楹抬手輕輕抵住那個人的手腕,隨後輕聲道:「……皇兄。」
她轉過身去,只看到傅懷硯身穿一襲玄衣,並不是如尋常時候的襴袍,還是一襲勁裝,比尋常的時候要多出幾分凜冽來。
而他此時身上,瀰漫著血腥味。
明楹方才並不知曉他的身份,只是他身上即便是帶著血腥味,也還是有些許檀香的味道,浸入他的指間,所以抵住明楹的唇時,她就已經察覺到這個人多半是傅懷硯。
只是……
他一連數日沒有回到宮中,現在回到宮中,居然是帶著傷回來,而且還是前來春蕪殿,卻確實是明楹沒有想到的。
傅懷硯並不意外她猜出自己的身份,面上帶著似有若無的倦色,輕聲道:「皇妹。」
滴答。
明楹聽到很細微的一聲聲響,她心下略微動了一下,隨後很快就注意到,一滴濃稠的血液落在了地上。
是傅懷硯的血。
整個上京,恐怕也沒有人有膽子敢把他傷成這樣,明楹想到之前傅瑤與自己說的話,只怕是他此行處理的事情十分棘手,所以就連他自己都免不了受傷。
明楹稍微上前一步,能很清楚地聞到他身上散出來的味道。
「皇兄……受傷了?」
傅懷硯輕聲笑了下,只問道:「會包紮嗎?」
其實留他在這裡算得上是一件極為棘手的事情,明楹自己也知曉,他們之間除了那場交易以外,原本並不應當再牽扯其他。
只是應不應當,也早已牽扯了,她總不能就這麼看著傅懷硯將他趕出去。
更何況,他現在的狀況未必可以翻窗離開,總不能讓他從大門中出去。
明楹手指順著碰了碰,感受到他肩側一片的濕濡,回道:「勞煩皇兄在此稍等我片刻,我去拿些紗布與剪子來。」
傅懷硯的臉在月色下顯出幾分脆弱與蒼白,卻絲毫不失矜貴的氣質,漂亮的下頷線條流暢,他眼瞼稍垂,「有勞皇妹。」
明楹得了他這句話以後轉身往門外走去。
剪子與紗布還有簡單的傷藥都被她放在殿中,明楹很輕地在屜中翻找,只是翻找的過程之中,還是難免發出些許聲響。
偏殿很小,前廳稍微有些聲響,紅荔與綠枝都有可能發覺。
明楹動作放輕了些,在殿中找了許久,才終於找齊了東西,隨後她動作輕緩地重新回到寢間。
弦月此時被一邊的薄雲覆蓋,往來並無任何聲響,傅懷硯大概是覺得殿中晦暗,又將方才被她熄滅的燈火亮了起來。
燭燈燃燒的時候,發出很細微的聲響。
明楹推開寢間的門,看到傅懷硯坐在她尋常坐的小榻前。
面前的燭燈映照著他的臉側,昏黃的燈光落入他的眉梢與瞳仁,不似尋常那般不近人情的高高在上,反而帶著讓人心下稍頓的惑人。
天生一副姿容昳麗的好皮相。
明楹並未因他的相貌恍神,她此時手中拿著紗布,看著傅懷硯坐在那裡,神色認真地看著攤開在他面前的小冊子。
如玉般的手指蜷起支在臉側。
這本小冊子,上面一一記載了她之前見過的世家子弟的優劣。
她一直攤開放在那裡,時不時想起還會在添上幾筆,何時會想過今日居然會被人看見。
明楹愣在原地,卻恰好地,對上傅懷硯抬起來的視線。
帶著瑰麗的意味。
分明帶著笑意,卻又不是在笑。
作者有話說:
之前的川柏(茫然):剛準備好藥和紗布,人呢?
紅包~
第41章
這種心思他原本就應該知曉, 可是此時這樣直白地攤開在他面前,還是讓明楹驟然感覺到了一點兒羞恥。
她拿著紗布的手稍微緊了緊,卻突然聽到傅懷硯手指在小桌上輕輕叩擊了一下, 緩聲道:「這上面的人, 大多中庸泛泛, 皇妹也闔該多思慮思慮。」
他似笑非笑抬眼,對明楹道:「不過,孤是覺得,這其中……還少了一個人。」
明楹按捺下心下發散的思緒, 默不作聲地淨了淨手,然後將手中的紗布纏繞在自己手中, 剪成適宜的長度。
她輕聲回道:「多謝皇兄關心。阿楹素來不貪求過多,所以縱然是這麼幾位,已然是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