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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情都可以算了,但是關於明楹的,卻從來都不可能。
「是麼。」傅懷硯笑笑,將手持帶回到自己的腕骨之上,「有些事情,孤沒有提起,但是並不代表孤沒有計較。」
「現在,皇祖母知曉孤這麼多氏族都沒選,偏偏只選了王氏開刀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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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楹晚間想了許久,想著今日早間川柏的話,還是有點兒猶豫。
她自認也並未學過什麼岐黃之術,自然比不得太醫院之中的醫正,但是想到川柏那時面色實在是認真,卻還是忍不住想到了傅懷硯身上的傷勢。
她坐在榻邊許久,原本準備歇息不再想這些的時候,手指卻又突然摸到了放在一邊的那本小冊子。
上面疏朗的字像極他本人,甚至此時還瀰漫著一點兒淡淡的檀香味。
她看著上面的字跡,手指微不可見地蜷縮起,想到自己昨日為他上藥的時候,他分明傷得那般重,卻也只是目光深沉地看著自己。
這些細微的感觸原本不應當在這個時候被想起,卻又不合時宜地占據她全部的思緒。
她總覺得,傅懷硯今日既然是這樣說了,便當真不會讓醫正換藥。
原本傅懷硯到底是怎麼想,的確也與明楹並無什麼關係,只是她此刻抱著被衾,卻又實在不免想起了他那日實在說得上是猙獰的傷勢。
她翻來覆去,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只看到冷清的月色下,枝上的梨花簌簌而落。
明楹撐起身子,坐在榻邊。
無論怎麼說,他的確幫過自己很多次,況且這傷……可能也與自己有點兒關係,至少前去看看,若當真只是一句玩笑話,再回殿就是。
她做了決定一向都很少會再過多思慮,現下做好了決定,就披上了外衫,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悄然無聲地出了殿。
春蕪殿前的甬道此時並無任何人,明楹披著外衫,很快就到了東宮殿外。
一直到看到東宮上下的燈火的時候,明楹還是覺得自己這個舉動實在是談不上是理智,她向來都很少會做出這樣不清醒的事情,大概是近來被擾了心緒,所以現下才會這般進退兩難。
實在是不應當。
她站在東宮殿外,思慮了一會兒,寢衣內的手輕輕攥了攥,看著檐下的鈴鐺,剛準備折返回殿的時候,川柏卻突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明楹的面前。
他依然是一貫公事公辦的模樣,看到明楹也並無過多的詫異,只是躬身對她道:「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已經在殿內等您許久了。」
此時的東宮寢殿內燈火未熄,雖然已經時近夤夜,傅懷硯也依然姿態懶散地坐在小榻上,指尖拿著一枚瑩潤的黑子。
與他如玉般的手指相襯,愈發顯得手指修長瘦削。
他聽到殿門處的動靜,稍稍抬眼看了看不遠處站著的明楹。
「杳杳。」傅懷硯撐著下頷,「過來。」
作者有話說:
紅包!
第45章
明楹站在原地, 寢衣外只一件稍微顯得單薄的外衫。
隨著一聲細微的關門聲響在身後響起,須臾而過的月色從庭前轉瞬而過。
領她進來的川柏早就已經悄然無息地退走,此時空曠的東宮寢殿之內, 只剩下明楹與傅懷硯兩個人。
明楹一向對所有的情緒都洞若觀火, 此時分明知曉自己孤身前來東宮應當不是一個好的抉擇, 卻還是在這個時候來到了這裡。
一直到站在這裡,明楹看著傅懷硯坐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苡糀,才後知後覺自己這樣的行徑實在是有點兒不妥當。
她纖長的眼睫在眼瞼下覆下一片陰影,聽到傅懷硯的話時, 抬眼在他昨日受傷的地方一晃而過。
他看上去姿態略微顯得有點兒懶散,比尋常的時候看著要更為多了些許煙火氣。
明楹依言走過去, 靠得近了,她才看清,傅懷硯此時手中拿著的棋子正是之前自己與他對弈的那副棋。
明楹勉力顯出全然冷靜的模樣, 對著傅懷硯道:「今日前來, 是因皇兄之前所說的換藥而來。」
傅懷硯抬眼, 視線在她身上流轉了一下, 唇畔稍抬,嗯了聲。
隨手將之前把玩的棋子放回瓷盅之中, 衣襟稍稍敞開,任她動作的姿態。
明楹遲疑了片刻,上前去走到他的面前, 稍稍躬身,手指碰上他的衣襟。
之前在春蕪殿中她解開傅懷硯的衣襟的時候頗費了一番功夫,此時是第二次, 遠不似第一次那般不得其解, 瑩潤的扣袢在她指間只片刻, 就輕而易舉地解開。
明楹俯身靠在傅懷硯的頸側,倏然聽到他此時稍微帶著一點兒笑意的聲音。
「皇妹,」他頓了頓,「解開孤的衣襟……還挺熟練。」
明楹手指頓住,想到這個人的惡劣行徑,忍了忍,最後還是忍不住抬眼朝著他道:「皇兄分明一聲令下,太醫院的醫正全都可供你差使,想著前來東宮的更是不知凡幾,何必讓我前來幫你換藥。」
她們此時對視,明楹的目光像極窗外清稜稜的月色,傅懷硯卻很輕地挑了下眉。
「川柏之前難道沒有與皇妹說?」
他坐在檀木圈椅之上,顯得有點兒懶散,「自然是因為孤覺得太醫院的醫正不及皇妹醫術精湛,況且——」
傅懷硯不退不避地與明楹對視,「孤向來不喜旁人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