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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柏抱著劍的手狠狠收緊了下,眉頭從上了馬車開始就一直都沒有展開過。
也不知曉陛下尋常這麼一位矜貴愛潔的人,除了對公主殿下,一貫對什麼都沒什麼耐心的人,到底是怎麼忍受下來的。
川柏是這麼想的,但是又想到了之前陛下所說的愛屋及烏。
他想,恐怕公主就算是養的是只奇醜無比的犬,陛下也能昧著良心說這犬長得人模人樣,清秀非常。
川柏耐心告罄,掀開馬車的簾幔,冷聲問在外面的車夫道:「還有多久能到蕪州?」
他這麼冷不丁的一聲讓車夫有點兒驚到,車夫拉緊了一下韁繩,覷著這位侍衛冷麵的模樣,暗自想了想是不是覺得自己駕車太慢了些。
車夫用汗巾擦拭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唯唯諾諾道:「回爺,還有半個時辰左右的功夫。」
川柏嗯了一聲,聲音冷硬地回了一句多謝。
隨後就把簾幔重新放了下來。
放的力道有點兒大,生生給車夫刮出了一道風來。
車夫也不知曉自己到底是哪裡得罪了這位爺,面色這般難看,一時也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琢磨了下,還是沒想明白,隨後又稀罕地轉回去。
一路無阻地到了蕪州。
川柏剛感覺到車夫駕停馬車,聽到車夫開口道:「爺,到蕪州了。」
他立刻就默不作聲地拎著還在咬他袍角的來福,下了馬車,走到了綠枝和紅荔的身邊。
來福被川柏拎著,肥肥短短的四肢在半空中無力地扒拉了幾下,然後很是可憐巴巴地看著綠枝和紅荔。
紅荔接過來福抱在懷中,對川柏道:「有勞川侍衛照料來福了。」
川柏冷著臉,悶聲道:「無事。」
隨後在瞬息之際就隱於暮色。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紅荔使勁眨了兩下眼,對著身邊的綠枝道:「方才的那個川侍衛呢?」
綠枝也沒見過居然有人能走得這麼快,「不知曉。可能是有要事去了吧,畢竟是陛下身邊的人。」
紅荔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隨後小聲對綠枝道:「說起來……我現在每次見到陛下的時候,還是很害怕,雖然陛下看著也並不是什麼兇相,但是就是莫名其妙的有點兒害怕。畢竟這可是陛下,從前在宮中,咱們哪裡見到過身份這麼高的人。」
綠枝看了看此時趴在紅荔懷中,有點兒困了的來福。
她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這位陛下對公主還當真是在意。」
紅荔有點兒沒明白她此時突然開口的話,啊了一聲,隨後應道:「的確,畢竟是陛下,還千里迢迢地追到垣陵來。」
綠枝好笑地看了看紅荔,「說你呆你還不信,新帝是什麼人,千里迢迢追來垣陵不難,有的是人為他籌劃,一路麗嘉上也淋不著吹不到的。男人要看,還是得看小事,方才那川侍衛走得那麼快,我倒是知曉是為什麼了。」
「來福是個會看碟下菜的,之前在巷口的時候,它就愛追著小書生和虎子攆,對著這川侍衛也不會例外。恐怕這位川侍衛和來福在一起,也是不勝其煩,但是卻又沒揍來福,不然現在來福在你懷裡肯定是要告狀的。」
紅荔不知道這件事與綠枝方才的結論有什麼關係,有點兒茫然地看著綠枝。
綠枝恨鐵不成鋼地點了下紅荔的腦袋,「有的時候,男人的態度從他身邊的人對你的態度就能瞧出來,那川侍衛跟在陛下身邊,多少也是朝廷命官,手中捏著的權不比外頭的大官少,卻又對來福百般容忍,你還瞧不出來是為什麼?」
綠枝抬手點了下來福的腦袋,「反正,我們和來福,多少也算是雞犬升天了。」
來福聽不懂,只是在紅荔的懷中舒服地搖了搖尾巴。
……
周身被寧神的檀香味覆蓋,明楹睡得很安穩,恍然醒過來的時候,周圍已經是漆黑一片了,只余小几上的一盞小小燭燈。
她們巳時從垣陵離開,三個時辰到蕪州,也不過是將將日暮而已。
可是現在外面卻已經是大片大片的夜色,還有些許暖黃的燈光。
蕪州的方位要比垣陵更為南一些,所以也要比垣陵稍微熱一些。
也或許,是她的錯覺。
明楹從傅懷硯的膝上起身,眨了兩下眼睛,輕聲問道:「皇兄……到蕪州沒有喚醒我嗎?」
傅懷硯嗯了聲,「見你睡得沉,沒有忍心叫醒。」
他稍微頓下,又對明楹道:「況且,昨夜既然是孤的過錯。現在給皇妹做枕,也算是在,賠罪。」
作者有話說:
魚卷佐證:他們昨天真沒發生什麼,真要發生什麼,不得寫個一萬字好好描述描述。
紅包~
第70章
蕪州遠比垣陵要熱鬧上不少, 相比於上京,這裡多商賈,所以往來交錯的遊人更多, 此時又是初夏, 無論是想著前來消暑還是觀景的人不絕。
蕪州地處江南, 熱鬧與上京並不類似,即便此時已經下了晚,坊市之間也是熱烈的吆喝聲,多的是富甲一方的商戶在哪個鋪子裡為博美人一笑, 豪擲千金。
川柏在之前幾日在蕪州置辦了宅院,是街巷鬧中取靜的一塊地, 縱然他們也只是暫且在蕪州落腳,也是一處極為僻靜雅致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