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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圓月的光透過窗牖稍稍照了進來,傅懷硯語調不急不緩,「今日朔望,孤有戒律在身。」
他的瞳仁被燭火照得分明,其中的慾念也是一覽無餘,姿態卻依舊如尋常一般從容不迫。
「忌食葷腥,也……忌貪色-欲。」
作者有話說:
傅狗:你很急嗎?
杳杳:。
魚卷:有些人可能也就是嘴上不急罷了(。
紅包~
第23章
明楹不敢置信地抬眼。
即便是他當真有戒律在身, 也大可以早些與她說清楚。
方才她站在東宮殿前的時候,他分明就可以告知自己今日他有戒律在身,而不是已經到了現在這般地步, 不急不緩地說起今日是朔望。
他分明, 就是, 故意的。
明楹此時坐在他身上,這般委實可以說得上是意亂情迷,她比誰都知曉傅懷硯此時的境況。
相碰的熱意一寸一寸地溯洄而上,傅懷硯這個時候也絕對是談不上好受。
可是卻又在這個時候止住, 甚至將剛剛褪下來的檀珠都重新帶回手上。
恰如從前那般霽月光風,清心寡欲的模樣。
明楹倏地從他身上站起, 正好踩中了剛剛掉落的棋子。
剛剛昏聵而又處處蔓延的情動恰如此時散落一地的棋子一般,處處都在彰顯著方才的意動。
明楹沒有看他,只手指輕輕碰了一下掌心, 「那既然如此, 今日我也不打擾皇兄了。時候不早了, 皇兄早些歇息吧。」
傅懷硯也站起來, 稍稍逼近,方才耷拉的寢衣有些滑落。
他指間纏繞著檀珠, 俯身過來問道:「方才對弈之時皇妹突然……」
他意有所指地頓了下,聲音稍低,「說說, 現在讓孤怎麼早些歇息?」
方寸不讓,得寸進尺。
明楹咬著自己的下唇,別過臉去。
她想了片刻, 然後又抬起眼睛看他, 「皇兄既然有戒律在身, 現在問及這個又有什麼意義?」
她說起話來胸腔略微起伏,分明被人欺負得狠了的模樣,卻又勉力裝作鎮定自若,「皇兄知曉我的所求,卻又沒有提前告知今日要戒欲,現在能不能早些歇息,或者是不是難受又與我有什麼關係?」
她的眼中帶著水汽,即便是說著這樣的話,其實也因為自己濕漉漉的眼睛,顯得有點兒氣勢不足。
好像是一隻毛髮蓬鬆的狸奴,張開爪子在面前威脅,虛張聲勢地恐嚇著自己面前的人,好似輕飄飄地在傅懷硯的心上撓了一下。
他思及此,倏然輕笑一聲。
傅懷硯輕描淡寫的碰了碰她的下唇,問道:「所以,皇妹現在是氣惱了?」
他手指扣上明楹的手腕,「不會是因為……孤方才沒有繼續吧?」
其實談不上是扣住,只是松松垮垮地壓住,指腹碰著明楹裸露出來的手腕。
他分明在曲解她的意思。
「傅懷硯!」
這樣被他步步緊逼的境況讓明楹忍不住喚他的名諱,在對上他從容的目光之時卻又斂住,手指攥緊。
他這般慢條斯理,不過是覺得萬事皆在她掌握罷了。
自己這般氣惱,反而是正中他下懷。
明楹稍微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反問道:「那我若說是又如何?皇兄現在身有戒律,戒斷色-欲,就算是想如何,也不過是有心無力罷了。」
她這樣不避不讓地看著他。
傅懷硯心知她這是激將,卻還是忍不住喉間上下滑動了一下,從他的角度看著她,能看到她身上亂掉的衣裳,散落的發,還有輕微起伏的胸腔。
傅懷硯沒有再看下去,只是將手指抵進明楹的指間,與她十指相扣。
俯身靠近她的頸側,「有心無力?皇妹若是想的話,孤也不是不能幫你。」
他說出口的話曖昧,與她相碰的地方卻又僅僅止於指間,並未碰到任何其他的地方。
傅懷硯手上稍微用了一點兒力,明楹手腕動了一下,卻又絲毫都沒掙脫開。
幫什麼,怎麼幫。
話中的意思分明,因他喑啞的聲線,又多了些許旖旎。
明楹來到東宮之前,就曾經想過自己會遭遇到什麼樣的境況,或者無非就是與他再度荒唐一次罷了,自此之後,若是可以相安無事就是最好,無論自己日後去往哪裡,都不會再與他有任何關係。
可是她沒有想到,她的所求沒有達成,卻又還是到了現在這樣的境況。
進退不得,引火上身。
「現在難受的不應當是皇兄自己嗎?」明楹索性破罐子破摔,「皇兄現在與我在此糾纏,逞一時意氣,也不過傷己身罷了。」
傅懷硯倏地挑了一下眉,並不惱怒,「皇妹這般關心孤的身體?」
他將獵物逼至絕境,卻又沒有殺心,只是從容地觀察她此時的失措。
明楹沉默片刻後,稍稍抬眼回道:「自然關心。畢竟皇兄與我之間還有諾言未應允,何況日後我嫁與他人,社稷安定,還需仰仗皇兄身體康健。」
嫁與他人。
她現在與他十指相扣,片刻之前又是意亂情迷的境況。
到這個時候,她還是忘不了要另嫁他人。
傅懷硯素來高高在上,縱然是從前被顯帝暗中打壓,在邊關瀕臨死境,九死一生,也從來都沒有覺得有如此頹然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