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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沒有走,支支吾吾地似乎是想要開口。
霍離征的目光從自己手中的劍之上移走,看向小將士道:「還有事?」
小將士連忙說了兩個不敢,然後才又想了很久,才小聲道:「將軍,那兩個人打起來,是因為……您。」
霍離征的聲名在邊關一向都是極為出挑的。
這位戰無不勝的小將軍,就算是在整個霍氏,也是少有人能企及一二的存在,從年少時剛剛開始帶兵的時候起,就未曾有過敗績。
霍氏上下都以他為榮,整個邊關軍也是。
現在因為霍離征而起爭執則是因為,此番整個軍隊在被匈奴一點一點地消磨了志氣,霍離征卻又始終一言不發,甚至就連部署都沒有,不少人都在暗中議論,只怕是霍離征怕今年戰敗,怕把罪責攬在身上,新帝降罪,又怕自己戰無不勝的聲名被毀,所以現在才拖著,隱忍不發。
說不定是等了旁的地方來了援軍,才會願意出去。
不然就是當真想耗死在這裡。
軍中上下自然是尊敬這位少年將軍的,只是接連幾次受挫,心中都是難免生了情緒,言辭激動間,今日終於爆發開來。
不少人說霍離征年紀尚輕,或許原本就不應該獨自帶兵,也有人覺得既然今日是霍離征帶兵,就闔該聽他的,先按兵不動。
小將士兢兢業業地將這件事複述了一遍。
霍離征並未變了神色,只一句知道了,就再也沒有了下文。
一直到小將士走後,霍離徵才稍稍低眼,看著此時營帳之中的輿圖。
上面處處都是批註。
只剩下,最後三處沒有試探了。
……
邊關冬至的那日,在匈奴的又一次侵擾之中,軍中終於有人坐不住了,原本是想著好好問問霍小將軍這座城到底是想怎麼保下,卻沒想到那日風霜凜凜,軍中號角聲突起。
「將軍有令!準備奇襲!」
一直死氣沉沉的邊關軍終於在這個時候如同死灰復燃,一時間各種聲音都在此刻響起。
霍離征一直隱而不發,並不是當真想要拖下去,他心知將士們並不適合應對這種對戰的方式,可是他們畢竟是守的那方,不可貿然進攻,所以之前一直任由匈奴接二連三得利,在於試探。
一來軍中萎靡不振,可以讓匈奴放輕警惕,二來這種方式讓他們嘗到了甜頭,部署多半也是一成不變。
所以,只要找到那個致命所在,就可以一擊斃命。
霍離征在夜色之中翻身上馬,此時準備突圍的時候,突然看到天上正在映著一輪明月。
他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般的緊要關頭,突然想到了浮動的流光,映在一雙漆黑的瞳仁之中,顯得澄澈而又流光溢彩。
恰如秋水一泓。
波瀾不驚的湖面,因此而起波瀾。
這般的生死關頭,霍離征卻想到這樣的事情,他有點兒自嘲,很輕地笑了下。
隱匿在邊關凜冽的風聲之中,無人知曉。
他曾經答應過一個姑娘,等她來邊關的時候,自己可以作為她的嚮導。
也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霍離征沒有再想下去,只握緊自己手中的韁繩,然後看著此時的邊關軍,聲音決絕。
「全軍聽令,即刻出發!」
邊關的風呼嘯著卷過邊關的沙,狠狠地砸在人的臉上,烽火漫天,號角聲聲,月色如霜。
枕戈待旦,金柝傳聲。
這一場突襲之中,匈奴新王被霍離征一劍砍下頭顱,匈奴此戰損失慘重,割地三百里,至少幾年裡都將是一蹶不振。
處處嘈雜之中,霍離征手中長劍滴血,他看了看天上的月色,面無表情地擦拭著自己的長劍。
之前那個報訊的小將士或許一直都對霍離征有些仰慕之心,今日霍離征打了勝仗,小將士面色之中都是難以掩飾的喜色。
「將軍!」他面色漲紅,拱手道:「匈奴自請割地三百里的帛書現在已經送往上京,今日將軍大敗匈奴,就是邊關都護府建立以來,第一個得以班師回朝的將軍!」
作者有話說:
亭亭如蓋那句參考了項脊軒志~
紅包~
第91章
上京城的春日一向都來得早, 去年臨開春的時候下了一場雪,乍暖還寒,一直都瀰漫了很久的寒意。
而今年的春日也要比往年來得更早一些, 京中上下處處皆是出遊的行人, 拿著魚燈的幼童在街頭嬉戲玩鬧, 因為是開了春,所以不少遊人都脫去了厚重的冬裝。
新帝久久未歸,世家之際這段時日都安穩了不少,不少人之前都在暗暗揣測新帝或許又是想要對世家下手, 前段時日的時候,也的確是得到了這個消息。
卻是潁川的明氏。
新帝動手一向都是快刀斬亂麻, 很少會優柔寡斷,也不會用類似於羞辱的手段。
就像是對王氏,全部抄家, 舉族流放, 一擊斃命, 自此以後整個王氏都在上京查無此人。
可是現在對明氏的手段, 先是抄家二十萬兩白銀,又是舉出一些陳年的罪證, 羞辱人一般地罰上幾月牢獄之災。
而且這事,還是交由潁川當地的刺史去做的,實在是就差把羞辱兩個字刻在明氏的頭頂上了。
先前因為明楹與新君那點似有若無的關係, 這位從前的太子殿下,畢竟有個不近女色的聲名,所以不少人都在暗中思忖, 若是新帝對著那位從前的公主的當真有幾分情誼的話, 說不得會封個妃位甚至是貴妃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