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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說起來,就只有霍氏霍離征,還有那位傳說中的新帝。
霍離征現在遠在邊關,新帝又多半是前去暗中處理政事了,怎麼也不可能是面前的人。
想到這裡,張氏索性看向站在明楹的人,笑著問道:「……這位是?」
傅懷硯隨意地看她一眼,目光很快就轉到了明楹的身上去,張氏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個郎君看人的時候,有點兒高高在上的矜貴之感。
只是這個念頭才不過剛剛冒出來,就被張氏否決了。
佯裝出來的氣勢,算不得什麼。
明楹回道:「他是我的阿兄。」
張氏眯著眼睛看了看傅懷硯,思忖著問道:「是阿楹的阿兄?那就是宮中的皇子?」
明楹搖頭,「並非是皇子。」
那就是不知道從哪裡認來的兄長。
張氏心中輕蔑地笑了笑,覺得再問下去有些失了體面,反而污了明氏的聲名,她懶得再與明楹這般囉嗦下去,隨意地喝了一口丫鬟遞過來的茶水,「族中事務繁冗,伯婆我雖想與阿楹多說幾句體己話,但是畢竟這身子骨不太好,所以阿楹今日前來所為何事,不如就直說吧。」
這是準備敞開天窗說亮話的意思了。
明楹語調溫和,「當初父親病逝之際,明氏族人前來宅中,說是為了弔唁父親,但是據我所知,伯婆伯公遣人前來庫房,以我與母親孤母寡女勢單力薄,無力保管為由,拿走了庫房的大半財物與藏品,說是讓本家暫為看管。母親當時沉湎於傷痛之中,一時無力阻止,是以我今日前來,是想將這些從前的舊物,重新拿回來。」
明楹這話說得輕聲細語,而聽到這話的張氏,手中的茶水卻又不小心灑了些出來。
當初這件事的時候,明楹才多大,才不過九歲,這件事,居然能記到如今。
也不知道她的娘親在宮中,是怎麼教誨她的。
張氏面上的笑淡了些,「無事不登三寶殿,所以阿楹今日前來,是想要討要這些東西的?」
「我現今已經及笄,當初族中所說的暫為保管,也應當到了歸還於我的時候了。」
「當初你父親三元及第,得了官家不少賞賜,留在你們家裡,是這個理沒有錯,但是現在話又說回來了,若不是出身於明氏,那明崢能得到這麼些東西?放在明家,也算是葉落歸根,理所當然,明氏培養你父親這麼多年,收些東西,說破天了也是應當的。」
「你不要看咱們家這個家大業大的,但是其實真的要說起來,養活這麼一大家子人,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你現在還小,不知道咱們家的苦處,當初的那些財物,也沒多少,退一步說,畢竟都是一家人,你現在前來討要,實在是有些沒意思。」
「況且你畢竟是個姑娘家,與娘家還分得這麼清楚,前來算計這些,說出去也不好聽。」
這話里話外的意思,不過就是當初的代為保管全然不認了,現在明楹前來討要,便矢口否認,料想明楹也沒有辦法。
張氏喝了一口茶,勝券在握地看著明楹,「況且,阿楹你也別怪伯婆,現在咱們話說得不好聽些……以你現在的身份,又是憑什麼來與我們討要這些的呢?」
這就是準備以勢壓人了。
這麼一番話說下來,張氏面上的笑不似方才那般虛偽,當真帶著些笑意。
不過一個前來打秋風的姑娘家,就算是為著這事報官,潁川上下都是明氏的地盤,她就算是真的有理,傳出去也是個被人戳著脊梁骨罵的白眼狼。
明楹手指緊了一下,眼瞼稍低,看著站在面前的明夫人,「父親從前殿試及第,皆由他自己一步一步走上的金鑾殿,與明氏並無多少關聯,現今我想拿回父親從前的遺物,自然憑藉我是從前的國子監祭酒明崢之女明楹。」
說到底,現在還與不還,還不過就是看的情分。
情分能有什麼用。
當真是年紀還小。
張氏暗中嗤笑了她句天真,撫了撫自己頭上的抹額,笑著剛準備開口,就突然聽到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人出聲。
傅懷硯把玩著自己手中的檀珠,眼睫原本垂著,此時稍稍抬起,看著張氏。
神色之中看不出什麼情緒。
他語調散漫地回道:「若是明大夫人覺得這個身份還不夠的話。」
「那憑藉未來的皇后這個身份,夠了嗎?」
作者有話說:
傅狗:老婆貼貼~
紅包紅包紅包~
第88章
張氏聞言, 撐了撐自己的抹額,好像是聽到了什麼有意思的話一般,猛地嗤笑了聲, 上下打量打量了傅懷硯。
「這樣的話, 也能拿來唬我?」她下巴抬了抬, 「明楹啊明楹,不是姑婆說你,你這在皇城裡待久了,又與新君從前有些淵源, 你父親說破天了也不過就是暫代太傅,你現在是當真以為自己攀上高枝了, 日後能是皇后?」
張氏語氣輕蔑,「那些世家大族之中素有名門之風的嫡女,都未必敢這麼大言不慚, 你當真是以為老身我在這潁川待久了, 腦子也老糊塗了不成?」
張氏已經到了知命之年, 因為保養得宜, 面上也只有一些稍微淺些的細紋,今日敷了粉, 此時大概是實在是覺得好笑,面上的細粉在這個時候撲簌簌地灑了些。
即便是明楹當真與從前的太子殿下有些淵源又如何,誰人不知曉那位新君素來心思深沉, 眾人想要近身都難,將這主意打到新君頭上,還用新君的名號坑蒙拐騙, 若不是看在明楹好歹還姓明的份上, 她多半是要前去報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