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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了片刻才將手中的蜜餞遞給明楹,「這個?」
看到明楹當真要的是這袋蜜餞以後,綠枝面上還有點兒疑色,問道:「殿下尋常不是不畏苦嗎?」
明楹默了片刻,手指繞著上面的細麻繩,輕聲回道:「大概近來突然有了些。」
她說罷準備進殿的時候,綠枝也沒太在意她方才的話,恍然想起來件事,提點道:「哦對,殿下,八公主殿下現在正在殿中等您。」
傅瑤?
自從之前她前來春蕪殿之後,明楹已經有陣子沒有再見過她了,只是偶爾會聽到她的境況,聽說她已經與表兄議親,加之外祖家官復原職,雖說是從三品,但畢竟也是個職官,聽聞也有不少人前往她殿中,是想著搭上這條線。
更何況這樁冤案是太子殿下親自平反,若是能與太子殿下有些往來,就是更好不過了。
比起自己,傅瑤一邊要備嫁,一邊要應對這些往來的人,想來也是有些分身乏術才是,今日前來春蕪殿,確實有些出乎明楹的意料。
她手指勾住方才的細麻繩,放在一旁的桌上,隨後看向此時坐在殿中的傅瑤,「阿姐來了。」
氣色養人果真不假,傅瑤此時絲毫不見從前那般謹小慎微的樣子,她外祖家得勢,自己的婚事又是順遂,整個人都顯得格外的光彩煥然,一眼就看得出來的順遂。
傅瑤看到明楹走來,有點兒好奇地看了看她放在桌上的東西,「這是什麼?」
明楹朝著她輕輕搖了搖頭,「沒什麼。」
傅瑤倒也沒有什麼追問下去的意思,只笑著朝著她道:「今日前來春蕪殿,是因著一件事。不知道阿楹知不知曉,過幾日就是花朝節了,今年是在天璇殿中主辦,我也收到了邀請。我思來想去,又問著能不能多添個名額。」
「今年開春得晚,再加上聖體不寧,難得辦宴。花朝宴中有不少世家子弟都會來,能去多瞧瞧也是好的,雖說你現在婚事有太后皇后張羅著,但畢竟都是旁人,太后年事已高,皇后娘娘尋常掌管內務難免會有些顧不上,何況又並未有什麼親緣在,還是自己多做打算為好。」
傅瑤這番話說得句句出自肺腑。
先前她確實對明楹心懷嫉妒不假,但是畢竟也都已經說開了,現在她日後有了一條出路,還是會想著為明楹多打算打算。
花朝節宴尋常自然不會落在她們這種公主身上,但現在畢竟是今時不如往日,明楹現在怎麼說也是從前的重臣遺孤,與過往還是有所不同的。
所以那個前來報訊的宮婢,問了添的人是誰,隨後沒過多久就應允了。
明楹有點兒愣。
若是先前,有這樣的機會,她自然是會想著前去看看的,但是現在……
她手指繞著細細的麻繩,倏然想到了傅懷硯的瞳仁。
她默然片刻,隨後抬眼對傅瑤道:「算了阿姐,我近來有些風寒,身子不適,這樣的場合還是不去了罷。」
傅瑤頗有些恨鐵不成鋼,「花朝宴都是什麼時候了,你就算是現在有風寒,到那個時候也闔該是好全了,這樣的機會可不常有,今年有些時日沒辦宮宴了,只除了你認祖歸宗那場,但那場畢竟也只是一些親眷,算得上是家宴吧,也沒有什麼世家子。」
「咱們這樣不受關注的,婚事是唯一可以翻身的機會,是女子一生的大事,往後的日子都要緊著這一會。現今這場花朝宴是大辦,說不得會有賜婚的機會,尋常公主盼都盼不來的機會,你尋常倒是看得清,此次可莫要犯傻,錯失良機。」
明楹自然是知曉傅瑤說得很對。
其實也確實,之前在坤儀殿中還有不少世家子弟她只是看了看畫像,還沒當面見過,能去看看多個選擇也是好事——
明楹思忖了下,狀似無意地問道:「那宮中的皇子也會一同去嗎?」
「那是自然。」傅瑤應,「不然怎麼說會有賜婚的機會呢,往年裡不少皇子就是在花朝節上納了正妃,側妃也有不少,宮中未有正妻的皇子都會去。」
傅瑤說到這裡,想了想,「哦對,太子皇兄自然是不會去的。往年就沒聽說過他會前去這樣的地方,多少有點兒不沾私慾的模樣。」
傅瑤說著說著撐了撐自己的下頷,「也不知曉太子皇兄日後娶妻,會是什麼樣的姑娘。他這般寡情的模樣,恐怕就算是嫁入東宮,也只是相敬如賓罷了。」
明楹垂下眼睫想了片刻,隨後回道:「今日的事情,多謝阿姐。阿楹素來極少前往這種場合,到時候宴中,還望阿姐多加提點一二。」
傅瑤笑了笑,「機會難得,你能想通就好。日後你若是還在上京,我們一同在宮外,多少也是個照應。」
……
坤儀殿外的女官遙遙地看到有人一身素白襴袍,緩步走近。
恰巧霍都尉從坤儀殿中走出來,他身為武將,有什麼情緒都是明擺著落在臉上,說不上是欣喜,倒也說不上是失落,是個正在琢磨的表情。
他琢磨著,連迎面走來的人是傅懷硯都沒有察覺,堪堪經過的時候,霍都尉才猛然驚醒,看到面前的人,慌忙行禮道:「臣參見太子殿下。」
傅懷硯嗯了聲,隨後緩聲道:「霍都尉免禮。」
他頓了下,「霍都尉出現在母后殿外,倒實在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