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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楹卻聽出霍離征話意之外的意思。
他大概的確知曉了傅懷硯與她之間有私,現今這般,算是善意的提醒。
能進入禮部選妃名單的貴女,上京城中也是百里挑一的存在,太子妃與側妃的位置多少人暗中覬覦,她縱然認回明氏,也絕不可能出現在禮部的名單上。
這件事關乎前朝政事,又關乎到日後的朝政安定,太子妃人選當慎之又慎。
明楹其實一直都知曉,只是聽到霍離征的話的時候,還是不可避免的,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的,心下漏了一拍。
好像是午夜夢回之際踩空了一步,又好像是潰敗之際的負隅頑抗。
明楹幼時明崢就曾在學詩經的時候告訴過她:「『士之耽兮,尤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杳杳日後若是有了中意的人選,一定要讓爹爹好好瞧瞧,若是尋常人,只會油嘴滑舌的,可不能就這麼騙過我們家的杳杳去。」
明楹手指微縮了一下,片刻之後才回神,對著霍離征道:「多謝小將軍前來告知。」
她頓了頓,才接道:「皇兄選妃這樣的喜事,我自然……為他開心。」
作者有話說:
紅包=v=
士之耽兮,尤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詩經·國風·衛風》
傅狗處心積慮想做的就是娶她,但是他不敢告訴她,因為導致的自卑狗,杳杳跑路不會太遠啦,談戀愛也不會!我真的很愛寫談戀愛和嘿嘿的劇情ovo
第51章
自上次的事情之後, 明楹一連數日都未曾再見到過傅懷硯。
她這幾日為了防備萬一,托明啟將之前攢的一些珠玉首飾拿去當掉,只是因為這些首飾有些是有刻字的, 若是流入當鋪, 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是宮中的東西。
所以她從之前的首飾之中挑挑選選, 都是選了些沒有刻字的。
而妝奩中的那段紅繩被明楹拿在手中,指腹輕輕碰了下。
紅荔看著明楹的模樣,輕聲道:「這顆玉珠殿下也想拿去當掉?這麼一顆小珠子,即便是當也當不了多少錢, 不若還是留著。」
明楹這個時候才恍惚之際回神,聽到紅荔的話, 只應了是。
「殿下為什麼突然要將這些首飾換成銀票?」紅荔稍微有些不解,「是覺得手中短了銀錢嗎?只是咱們尋常在宮中,也不需要打點什麼, 況且宮中也有例銀, 殿下也一直並未如何花用, 怎麼現今要將這些都拿去當了?」
明楹默了片刻, 隨後才道:「反正這些首飾留在這裡我也並不經常戴,放在這裡反而占地方, 拿去當掉有些傍身之財總歸不是壞事。」
紅荔倒也沒有多問,只拍掌誇讚殿下實在是深謀遠慮。
明啟不多時就將當完的銀票從宮外送了進來,他大概是覺得明楹在宮中短了銀錢, 不僅僅只是當掉的首飾錢,還有一些他自己塞進來的銀錢。
明楹想了想,也並未推辭, 數了數這些銀錢的數額, 再加上之前她一直未曾花用的例銀, 也有數千兩,足夠尋常人家一輩子的開銷了。
明啟大概塞的是自己偷偷攢下來的私房錢,銀票都有些皺皺巴巴的,混在當鋪嶄新的銀票之中,顯得有點兒格格不入。
明楹整理好這些銀錢,看著此時外面的天色,這幾日連著陰沉了好久,尤其是今日,深色的雲層壓著天際,帶著一點兒山雨欲來的意味。
她想到之前霍離征前來與自己說的,傅懷硯即將要選妃的事情,這幾日宮中上下大概也有了消息,大多都在忙碌著。
只是這些消息並未傳到春蕪殿中。
明楹偶爾會在侍弄院中花草的時候遇到楚美人,她看向明楹的目光之中,大概帶著些許的同情,又或者也覺得同病相憐。
其實也尋常,畢竟誰會將這麼一段當真。
之前那位太子殿下或許對明楹有些袒護,但是他現在即將要迎娶正妻,又怎麼會為了這位名義上的皇妹而甘願冒著天下大不韙。
說到底,一時的情愛,對於這種位高權重者來說,從來都算不得什麼。
楚美人也是有些唏噓,畢竟當初看著傅懷硯的表現,還以為他會對明楹能多些情意,誰能想到,不過就是這麼些時日,就厭倦了。
她有些嘖嘖地感慨,還在想著幸虧自己當初被他拒了,不然說不得比現在還要更為淒楚些。
明楹倒是並未有什麼反應,只是照常地在殿中侍弄花草,坐在殿中習字,又或者有的時候閒來無事,會教綠枝與紅荔下棋。
只是可惜紅荔不太擅長這些,只學了一段時間就總是推辭,綠枝比紅荔稍好些,但是得失心太重,一來二去,明楹更多的也只是與自己對弈。
這段時日明楹也多翻了翻之前放在屜中的各地方州志,坐在殿中的燭燈前,早前明氏將家中值錢的物件都討要的差不多了,對於明崢的藏書倒是並無什麼興趣,所以這些書籍先是隨著明夫人前往宮闈,後來又被盡數搬運到了春蕪殿中。
有些藏書之中關於輿圖的繪製也很是詳細,明崢從前畢竟是時任國子監祭酒,是以這些藏書大多都是孤本,所繪製的輿圖翔實生動,就連很多細微的細節都記錄在上。
一直到了晚間,月上梢頭,明楹才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圓月。
分明不該在這個時候想起,卻又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上月望日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