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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睛時,卻正好對上傅懷硯抬起的的瞳仁。
他尋常的時候其實一般都看不出什麼喜怒,可是此時眼中翻湧著的,卻又是他人皆可以看得出來的欲色。
壓在漆黑淡漠的瞳仁之中,帶著攝人心魄的昳麗。
昭然若揭。
明楹下意識撤離的瞬間,傅懷硯的手就倏然扣上她的頸後。
天旋地轉之際,明楹的脊背壓到了剛剛的棋盤之上,棋子全都被掃落在一地,伶仃作響,黑色與白色交織,燭火因為方才的動靜晃動片刻。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明楹,手指緩緩繞著她的發尾,一隻手墊著她的腦後。
傅懷硯繞著她的發的手指緩緩移動,一寸一寸地碰過她的眼眉,最後停在了她的唇上。
明楹因他此時的動作,心下微頓。
她其實剛剛什麼都不甚熟悉,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憑藉著從前的那點微不足道的經驗。
也只是模糊的。
最初的願景,不過是想與他再度肌膚相親,這樣就可以再也不用與他牽連半分。
做著這般親密的事情,卻又是為了逃離。
即便是傅懷硯心知如此,她也依然在每一分每一刻都在牽動著他的思緒。
傅懷硯啞聲道:「……皇妹。」
似是提醒,又似是告誡。
他只是喚了她這麼一聲,隨後就俯身下去吻她,攻城略池,猶如疾風驟雨。
吻得很深。
好似突如其來的雨,沒有一絲預兆,恍然澆濕了整個心緒。
他遠不似明楹那般毫無章法,極有耐心地與她相碰,細密的觸感處處相撞,手指墊在她的腦後,另外一隻手則是撐著一旁的小几。
撐在小几上的手指向來骨節分明,此時又隱隱浮現著脈絡。
明楹脊背貼著的棋盤冰涼,可是與他相碰的地方卻又好似有燎人的灼熱。
好像是她那日中了藥一般的溫度,只是相比於那日腦海中全然的模糊,現在她的感知與思緒是清晰的,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心中清楚的知曉這原本只應當是一場交易,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與虎謀皮,可是此時攀附而生的灼熱還是讓她忍不住眼中蒙上一層水霧。
明楹有點兒喘不上氣來,幅度極小地推了一下傅懷硯。
「……皇兄。」
傅懷硯一隻手扣著她兩隻作亂的手,舉過頭頂,松松垮垮地壓在桌案上。
他稍稍撤離,語氣壓得很低,「叫孤什麼?」
明楹稍抬著眼睛看他,「皇兄。」
傅懷硯低聲笑了聲,「之前在東宮的那日,杳杳,你叫孤什麼?」
他此時嗓子遠不比尋常那般冷冽單薄,沾染了慾念,喚她乳名也帶著旖旎的意味,稍垂的瞳仁正在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那日她叫他什麼……
明楹回想起來,那日她身體處處都是灼人的溫度,唯有貼近他時才有片刻的緩解,喚他皇兄他卻依然是好整以暇。
後來她意識混沌,喚了他的名諱。
整個宮闈之中,大抵也並無多少人敢直呼他的名諱。
只是那時她意識並不清楚,這才一時喚了他的名字。
明楹別過臉去,手指很細微地縮起。
傅懷硯卻手指扣著她的下頷,強迫她看向自己,輕描淡寫:「嗯?」
他現在好整以暇,而明楹的雙手被他反扣於桌案上,她胸腔起伏了一下,「傅懷硯。你很過分。」
傅懷硯悶聲笑了下,「孤怎麼過分了?」
他此時就這麼吊著,只是兩人畢竟是相碰,明楹自然能察覺到他的變化。
只是他面上卻又不顯露分毫,依舊是從容不迫。
一點也不著急的模樣。
但是明楹卻遠不如他這般鎮定自若,耳後的緋意後知後覺,在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極為明顯。
她的眼睫扇動,隨後才終於打定主意一般,稍稍仰頭吻上他。
傅懷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反扣住她的手鬆開。
明楹拉著他的衣襟,往棋盤上壓。
他看著高挑清瘦,身上的肌理卻極為分明,脊骨分明,明楹順著往下碰了碰。
他原本松松垮垮的衣襟瞬間就被挑開,露出白皙的肌膚,束起的發此時稍微顯得有些散亂,眼眉間有靡靡之色。
這個吻比剛剛要更為貼近一些,他的身體很硬,相碰的時候是截然不同的觸感。
傅懷硯將明楹圈在懷中,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叩擊著她的脊背。
明楹手指交錯壓著傅懷硯的頸後。
呼吸交纏之際,就變為了他坐在椅上,明楹坐在他的身上。
相碰的時候,他身上灼人的溫度更為明顯,卻又遲遲都沒有再繼續的意思。
明楹抬眼,有點兒沒想明白現在傅懷硯的意思。
她手指才剛剛動了一下,傅懷硯就扣上她的手腕,不輕不重地捏了下。
多少都有點告誡的意思。
明楹思慮片刻,開口輕聲問道:「……不繼續嗎?」
傅懷硯悶聲笑了下,稍低著眼睛看她,嗓子被壓的很低,「怎麼,皇妹現在很著急?」
明楹抬眼與他對視。
剛剛的檀珠被傅懷硯褪下放在一旁,他此時緩慢地將拿起手持,撥過了一顆檀珠。
「只是可惜今日,大概是要讓皇妹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