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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懷硯大抵能猜到她此時想的什麼,看著她下一瞬就準備走的樣子,慢條斯理地開口:「誰說沒有要事了。」
他不急不緩地補充:「你喚來的那個小丫鬟此時還留在東宮,哦對了,皇妹莫要忘了將那件大氅還回來。畢竟,那件大氅對孤意義非凡。」
他說完這句話就並沒有再與她開口說些什麼的意思,抬步往前走去。
明楹跟在他身後,他身量高,走得卻不算是快,剛巧是明楹可以跟上的速度。
沒有多久就到了東宮。
紅荔在東宮焦急等待許久,看到傅懷硯帶著明楹回來,一時間也顧不上害怕,趕忙上前去到明楹的身邊,小聲問道:「殿下……沒事吧?」
她雖然不知曉前往明宣殿會出什麼事情,但是她一向都相信明楹的判斷,所以看到明楹現在全然無恙地出現在面前,方才懸著的心才放下。
明楹輕聲撫了撫紅荔面前的額發,「我沒事。」
紅荔拉著明楹的手晃了一下,「奴婢在東宮等了許久,好在殿下現在回來了。」
紅荔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傅懷硯,瑟縮了片刻,還是對他道:「多謝太子殿下。」
傅懷硯的視線在紅荔拉著明楹的手上頓了頓,他語氣淡淡地開口:「不妨事。畢竟你們家殿下……允了謝禮。」
他看向明楹,問道:「是吧,皇妹?」
他這話分明說的並無什麼問題,紅荔卻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的目光之中不像是有什麼善意。
尤其是停在自己拉著殿下的手上時。
實在是談不上友善。
大概是在東宮之中,自己也不該這麼放肆。
紅荔下意識就鬆開了手,轉而看向明楹。
明楹下意識抬眼,恰好看到傅懷硯似笑非笑的神色,正在等她的回答。
她進退維谷。
明楹耳後緩緩泛起緋色,實在不知道應答什麼。
無論答是或不是,都是進退兩難。
紅荔看出她有些不好意思說話,怕場面陷入僵局,又怕傅懷硯因為明楹長久的不說話而氣惱,所以哪怕是也很怕面前的傅懷硯,也壯著膽子替明楹回道:「太子殿下的恩典,我家殿下自然感念於心,應允了殿下的謝禮自然也會如約奉上,公主殿下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傅懷硯聞言輕笑。
紅荔不知道所謂的謝禮意味著什麼。
左不過就是尋常的東西,太子殿下這般霽月光風的人,想來也不可能提出什麼很過分的要求。
紅荔對上傅懷硯素來不敢抬起頭,自然也沒看到傅懷硯對上明楹意味深長的視線。
兩人視線相對,站在一旁的紅荔卻毫無所覺,只覺得這位太子殿下並無旁人所說的那般高高在上,雖然自己的殿下並非他的親妹,也依然這般盡心盡力。
……
明宅。
明啟看著霍離征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上前攬著他的肩,問道:「怎麼霍兄這般心不在焉,難不成是前些時候對我那匹紅鬃馬還是念念不忘?好說好說,若是霍兄實在是割捨不掉,我再借你幾天也不妨事的。」
霍離征默了默,撥弄了一下手中的劍穗,想了很久,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悄聲問道:「明啟,你說,倘若……你心儀一個姑娘,但是她的家中人並不同意應當如何?」
明啟聽到他這話頓時就瞪大眼睛,左顧右盼地看了看,「什,什麼?什麼心儀,霍兄該不會是有心儀的姑娘了吧?是哪家的,我認不認識,生得好不好看?」
他就差扯著嗓子嚷嚷了,霍離征差點想要上前捂住他的嘴巴,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只咬牙從齒縫中擠出來幾個字道:「是我有一位至交好友,他近來遇到了這樣的棘手事情,所以前來找我問的。」
明啟瞭然,點了點頭,琢磨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對勁。
「霍兄,我難不成不是你的至交好友?」他不敢置信,「說,你還有哪個至交好友!」
霍離徵實在是不想與他在這些事情上再多說什麼,含糊其辭道:「之前在馬場的一個朋友,一來二去熟了,因為這事,近來想了很久,這才前來問我的,畢竟也是大事,我就是因為拿不了主意,才前來問你的。」
明啟顯然非常好哄,因為霍離征方才話里的意思就是他明啟的意見非常重要,他便非常大度地沒有再與那個沒有見過的仁兄計較了,轉而想了想霍離征方才的話,問道:「那位兄台家中境況如何,可有兇惡婆母?年齡幾何,相貌又如何?」
霍離征面上稍微有點兒難色,隨後想了許久答道:「家中並無兇惡的婆母,家中境況……咳,還算是名門,家中長輩身居要職,俸祿尚可,就是家中所在的地方稍遠了些。至於年齡,與我差不多。」
明啟沉思了下,才發現霍離征並未提到後面的問題,追問道:「相貌呢?現在上京城的年輕姑娘哪有不看重相貌的,你不瞧瞧,每次宮宴的時候,只要有太子殿下出現,那些貴女打扮得一個勝一個的花容月貌,不就是圖個太子殿下出挑嘛,嘖。」
明啟故作老成地搖了搖頭,「怎麼就沒什麼人發現我的內在也是學富五車,毫不遜色於太子殿下的呢?」
霍離征有求於人,雖然面色稍微抽動了一下,但到底還是沒多說什麼。
只是在明啟聽到傅懷硯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想到了當初在東宮的時候,他看到傅懷硯手中拿著的那隻金步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