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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貴寶跟進來坐下,安靜地吃了幾口飯,從孔三悶頭吃飯不說話的表現,還有剛才的表情里感覺出有些不對勁,想了想,道:「三哥,剛才我,我不是故意不答你的話,那會兒走神了……我,我……」
孔三怕他心裡敏感難過,立馬道:「你不會以為我生氣了?怎麼會?你這性子這麼好相處哪兒會惹人生氣呢?我,我剛才也是想事情呢?剛才河裡抓了兩條魚,明天中午三哥蒸魚給你吃,三哥做飯一塌糊塗,就這個魚蒸得好,賊香。」
吳貴寶點點頭,胸口泛起一點暖意,開始期待明天的魚了。
鄉下睡得早,吃完飯沒多久,孔三就躺上床去了,但蠟燭還點著,和屋那頭的吳貴寶說話。
「三哥,你為什麼想要幫我蓋個房子?」吳貴寶發問。
孔三道:「我瞧你不怎麼習慣和人同住一屋,橫豎這山上的樹不要錢,我也會這蓋房子的活,我這屋就是自己蓋的,不過一個人住,蓋得隨意了些。」
吳貴寶驚訝於孔三的細心與善良,道:「三哥……你怎麼這麼好?」
「可不是?就是這麼好的一個男人,可能是菩薩下凡吧。」孔三毫不自謙,他的臉龐算不上俊秀,但端正,帶著股子堅韌的野勁兒,沖吳貴寶挑了挑眉毛。
吳貴寶被這話逗得有點兒想笑,但是沒笑出來,心想這麼好的人,就應該有好報,於是道:「三哥,我替你再多干兩個月活。」
「這就要再替我多干兩個月活?那我可賺了。」孔三笑道,「那就說好了,四個月了啊,要睡了不曾?我吹燈了?」
吳貴寶點點頭,這邊側著有些累,便翻了個身,背朝著孔三了。
孔三正要吹燈,忽然動作一頓,視線緊盯著吳貴寶的背影。
這身衣裳很舊,洗洗穿穿,布料被折騰得薄而軟,這會子正服帖地耷在小太監的身上,貼著他的皮肉,勾勒出纖細的腰肢,尤其是腰部以下,那褲子柔軟地貼在他的臀上,線條起伏十分順滑,和那天給他換衣裳時看見的弧度十分吻合。
是不是……沒穿褻褲?
是了,屋前曬了兩條褻褲,一條大的事自己的,一條小的是吳貴寶的,自己給他的衣裳里沒有褻褲,所以……他現在身上確實沒穿。
這小太監,竟然貼身穿著自己的舊衣裳,那衣裳底下,沒有裡衣和褻褲的阻隔,直接便貼在小太監那具白淨纖瘦的身體上。
孔三呼吸頻率稍稍變了,一口氣吹滅了油燈,也翻了個身,腦子裡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好一會兒才睡著。
翌日,吳貴寶的房子開始建了,比孔三的屋子還小了許多。
給他建小一些,只有地方睡覺,沒有地方吃飯,這樣小太監才會經常去自己那邊。
吳貴寶沒有建房子的經驗,力氣也小,便一直在旁邊給孔三打下手。
兩天時間,小屋子建好了,孔三又花半天時間幫他打了副竹床放在屋裡頭,給了他兩條被子,這便有個遮風避雨能伸得開腿翻得了身的地方睡覺了,小太監洗澡解手也能在這屋裡,不用跑大老遠避著自己了。
當天晚上吳貴寶睡在孔三給他建的小屋裡,躺在孔三給他打的竹床上,透過窗戶看著遙遠星空時,心裡忽然間感到了一種歸宿感。
他從沒想過自己這一生還能過上這般平靜生活。
這一刻,那些曾經欺負過他的人,那些成田兵,還有等級森嚴卑躬屈膝的深宮生活,似乎都離他很遠了。
命運對他應該是殘忍的,讓他遭遇那樣的事情,可命運又似乎也沒那麼壞,讓他接連遇上好人。之前有謝二寶,現在又有孔三,他們都那麼好,與自己毫無關係,卻願意伸出手幫他一把。
「二寶哥,我好像有自己的家了。」吳貴寶輕聲道。
只是一定不能讓三哥發現他是太監。
宮外的人都瞧不起太監,三哥是個正常的男人,也許此前連見也沒有見過太監,如果哪天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說不定會被嚇一大跳,到時候就不會願意帶著自己了。
吳貴寶番外三 三哥是斷袖,你知道嗎?
四個月轉眼過去三個月,吳貴寶如他所答應的那樣,每日幫孔三干農活,孔三管他的口糧,吳貴寶負責做飯。
吳貴寶也漸漸比之前放得開了,比如當孔三再光膀子的時候,他不會那麼想避開了,會跟著孔三去河邊,孔三在河裡洗澡抓魚,他就在岸邊幫他洗換下來的衣裳,一邊洗,一邊看孔三在河裡大魚似的游來游去挺有趣的。
「貴寶!」孔三游至他布下的漁網邊上去,朝里瞧了瞧,驚喜地沖吳貴寶喊,「抓著幾隻蝦爬子!今晚上吃?」
這漁網並不是常常能網進獵物去,吳貴寶已經洗完了孔三的衣裳,正坐在岸邊一塊低矮的大石頭上洗腳上的泥,被孔三的情緒感染,笑著對他點頭。
孔三把幾隻手指大的蝦拎起來,朝吳貴寶過去,看見水裡沾著泥的腳晃了幾下,又互相搓搓,搓出一雙白淨的腳丫子來。
孔三直盯著看,吳貴寶發覺了,立馬穿好草鞋,把腳藏起來。
三個月的相處時間,足夠吳貴寶察覺出來孔三對男人的興趣,不過孔三倒沒做過什麼不規矩的事,就只是有時候會多看幾眼而已。
孔三知道被發現了,臉上發燙,提起木桶往回走:「我,我先回去,把蝦弄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