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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傳聞中靠母家所得的誥命了。
瑜珠挺著肚子,又再次起身,想要彎腰謝恩,卻又叫太后身邊的嬤嬤趕緊攙住。
「大著肚子,就別動不動就行禮了,你的心意哀家知道,等你誕下肚子裡的孩子,你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彼時的瑜珠尚不知太后此話的深意,謝過誥命的恩典後回到家中,一心除了待產,便只剩日日翹首以盼,等著蔡家同沈家的人員歸京。
不巧的是,兩家人剛回到京中的這日,她肚子裡的孩子便待不住,硬鬧著要出來了。
在出發前往京郊迎接他們的前一刻,她被送回了屋中,溫氏聞聲趕來,家中一應穩婆郎中,早就準備妥當。
瑜珠在屋中待了數不清多少時辰,她只記得自己是天亮正午時分察覺到肚子疼痛,等她拽著繩子用力,終於將孩子生下來之後,屋中早已不知何時點起了燭火,外頭的天,早就都黑透了。
她只覺自己渾身筋疲力盡
,等到終於能夠放鬆的一刻,她什麼都不想再想,只想好好地睡一覺。
可她閉了眼,耳朵還能聽見孩子清亮的哭聲,夾雜著的,還有穩婆報喜的聲音。
「恭喜少爺,恭喜夫人,母女平安,是位千金!」
是位千金。
瑜珠笑了。
真的是她和周渡最盼望的女兒,她終於也有女兒了。
溫氏在得知是女兒的剎那,臉上神色說不上驚喜,但也不難看,畢竟第一胎,能母女平安,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她和周渡一併邁著急不可耐的步子上前去。
她停在穩婆跟前,想要仔細看看孫女的模樣,抬頭正欲與周渡說句話,卻見他根本不是同自己一樣來看孫女的,他火急火燎,是要進去看瑜珠。
她看著周渡的背影,想告訴他產房陰氣重,男人最好不要進去,卻終究還是沒開口,任由他莽撞地似個愣頭青,硬闖了進去。
屋裡的瑜珠已經徹底累暈了過去,滿頭大汗的臉上糊著粘膩的淚水與髮絲。周渡心疼地替她一一撥弄開,接過穩婆端來的水盆,親手替她一點一點擦拭乾淨。
等瑜珠從清爽乾淨的床榻被褥中醒來,時辰已經被撥到了翌日的午時。
她盯著頭頂輕薄的紗帳看了許久,直至又聽到那聲清亮的嬰兒啼哭聲,才恍然回神。
是,她生了個女兒,她昨日,生了個女兒。
她硬撐著想要起身,卻只是抬手的功夫,便覺得渾身酸軟無力,腹下還有一股溫熱的暖流駛過,叫她難受異常。
周渡聽到動靜,將注意從孩子身上轉移到屏風後頭,他知道大抵是瑜珠醒了,便抱著孩子,一齊去了她的床前。
一家三口便這樣隔著擋風又遮光的床帳,完成了首次相見。
瑜珠被周渡攙扶起來,想要抱抱孩子。
小姑娘似乎知道她是母親,一到她的懷中便格外聽話,淡到幾乎瞧不見的眉毛彎彎,剛哭過的亮晶晶的眼睛也笑得彎彎。
瑜珠與她面對面相視而笑,眉眼俱是藏不住的溫柔與愛意。
「昨夜魯國公夫人他們剛回京,便來看過你了。」周渡湊過去,想要與她們母女貼的近一點,「只不過那時你剛誕下孩子,昏睡了過去,他們便說,等過幾日你精神好了再來。」
「嗯。」瑜珠的注意總算從孩子身上分散一點,「他們都還好嗎?」
「都挺好,只有蔡褚之回來的路上染了點風寒,咳嗽多了幾聲。」
「那該叫他多喝點梨湯才是。」
「是,不過這些都不用你操心,他們家中自有人會安排。」周渡坐的更近一點,與她額頭貼著額頭,一齊垂眸望著兩人中間安安靜靜,不哭也不鬧的孩子。
「瑜珠,我們有女兒了。」他輕聲道。
「是,有女兒了。」
瑜珠被他感染著,不自覺也放低了聲音,垂眸望著懷中似珍珠玉白的孩子,好像生怕會驚擾到她。
頭一次做爹娘的小夫妻,半點經驗也無,只是會對著自己的孩子傻笑,安安靜靜地看著她,將她視若世上最珍貴的禮物,是世間千金難易的珍寶。
「孩子名字取了嗎?」瑜珠忽而想到。
「取了,叫周時予。」
是他早就想好的,若是男孩兒,便叫周時擇,女孩兒便叫周時予。
「可是……」
瑜珠記得,時是周家這輩的男孩兒用的字,周池同陳嫿的兒子,還有錢塘那邊本家的男孩兒,用的都是這個字。
周渡握緊她的手:「我已經同父親母親商量過了,我們的女兒,也用這個字。」
即便她並非家中的長女,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么女,可她是他和瑜珠的第一個孩子,是他們翹首以盼,終於得到的寶貝女兒,遠比兒子更要叫他珍惜。
叫周時予,是上天此時此刻給予他們的,最好的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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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是爹娘的第一個孩子,又是他們滿心期盼的女兒,所以周時予小姑娘一出生便得到了無窮無盡的寵愛。
平日她那在京兆府坐堂時最嚴肅不過的爹爹,在她出生的這小半年裡,待人接物都不禁顯得寬和許多。
瑜珠在家坐了一個多月的月子,溫氏便也在他們這邊住了有一個多月。
她嘴上雖然嫌棄著不過是個女孩兒,但身體卻很誠實,不論什麼都要親力親為,就連嬤嬤稍微的一下抱孩子的姿勢不大對,都要得到她嚴格的指點與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