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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開呈也是一個腦袋不知幾個大,他其實這麼多年,官途雖然不差,但本事一直是不怎麼厲害的。這個兵部尚書,也是當年先帝看在他功績甚偉的父親、又念他做了幾十年官,勤勤懇懇,安守本分的份上,才正巧得了空給他的。
兵部尚書,聽上去好聽,卻其實是只司糧草與馬匹,並無權插手行軍打仗之事。
而周渡卻不同,他因著當年祖父曾是太師,被選為過十七皇子伴讀,雖只進宮呆了一年,但卻不知為何,與當今陛下情分極深,殿試之時,雖只為探花,但官途卻是所有人中最好的,升遷也是最快的。
幾乎沒有人不認為,他前途無量。
如今這份前途,卻生生要折在自家手上了。
周開呈自己也是文官,知道如今御史台那群老東西們彈劾起人有多厲害,陰陽怪氣起人又有多厲害,若家裡的這些腌臢事當真捅開,不被貶謫,也必定會外放了。
他思慮再三,嘆著氣道:「趕緊再寫幾封信,喊明覺回來,魯國公夫人不是道,唯有明覺回來,事情才能解決嗎?趕緊!」
而等到周渡從揚州回來,距離這日又已經過去五六日了。
周開呈同溫氏每日都如同被架在火上烤,甚至慈安堂老夫人又傳出了病危的消息,溫氏雖然不再關心,但周開呈可謂是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也不為過。
好容易等到兒子回來,溫氏急急忙忙拉著他道:「我們給你寫了這麼多封信,你怎麼至今才回來?你知不知道我們等的有多急啊!」
周渡不想知道他們等的有多急,甚至這些日子,家裡寄給他的信,他一封都沒看。
他一直在查瑜珠的蹤跡,在得知她大抵真的沒有死之後,才下定決心回上京。
「我此番回來,是有事要與父親母親告知。」他在廳中直直地跪下,道,「瑜珠之事,我早在當初出發去燕地前就已做下決定,要還她清白,只是後來我回來,她卻已經不見了,我忙著找她,便也一直沒有處理此事。」
溫氏弓著身:「如今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聽母親說,瑜珠她……」
「如今不是,還有什麼時候是?」
周渡滿目失望地看著自己的母親,自小到大,她在面對著他們這群孩子的時候,總是慈祥又和善的,就算在某些時候,偶有小性子,他也從沒有懷疑過,她是否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可是直到這幾個月,事情的徹底爆發,叫他知道,自己的母親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或許,還要加上他的父親。
他道:「瑜珠離開已經一個多月了,這一個月來,我一直在給母親機會,您當初對瑜珠如何,您自己知道,您縱容著韶珠對瑜珠如何,您自己也知道,我盼著,母親能想明白,能有一次,自己主動提出,要接回瑜珠,日後好好善待她,可母親也從不曾說過,甚至,還起了往我房裡塞別人的心思。」
他睜著猩紅的眼睛,這一個多月來瘦了一圈的臉頰麻木到已經沒有任何的情緒:「可我不需要別人,瑜珠沒了,我便做個鰥夫就好。她被我們家逼到這一步,我們所有人都有錯,而我是最大的禍首,我沒有資格再娶妻納妾,也沒有資格再堂而皇之地享受著踐踏在她骨血上的面子。
所以我今日回來,只是想同父親母親告知一聲,明日我便會將此事所有的真相都告訴黎陽侯夫人和五公主,她們是京中少有的德高望重還願意善待瑜珠之人,我會請她們與我一道,還瑜珠清白。這是周家早該承受的,只不過,是遲來了而已。」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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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再相見
還清白(大修,建議重看)
周渡心意已決, 便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溫氏和周開呈見狀,打罵都來不及,便是連瑜珠尚未真正死透之事都沒空告訴他了。
而瑜珠那邊, 那日同沈淮安拼的鼻青臉腫, 回去自然被沈夫人給發現了。她只說自己是不小心騎馬摔傷的, 一字不曾提沈淮安的事。
沈夫人便訓斥了一頓蔡褚之,說他不曾照顧好妹妹, 又為瑜珠請了郎中, 喊她在家好生歇著,近幾日都不要再出門。
瑜珠自然答應, 一連在府中窩了有四五日。
這期間, 許久未曾再見過面的五公主聽聞她回京的消息,特地上了一趟國公府來看她。
五公主雖然不是沈皇后所出, 但也不是褚貴妃的女兒, 甚至她的母妃與皇后還算的上是宮中難得知心的姐妹,是以, 魯國公府待她也算客氣。
瑜珠腿腳不便, 尚未起來行禮便被她先摁著坐了回去。
「與容錦商議那麼大的事,卻半個字都不肯告訴我,你們真是好樣的, 將我瞞的死死的。」她說話似賭氣, 但語氣卻嬌嗔,「幸好是活著回來了, 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膽子,外頭那般兇險, 你們主僕二人又皆是弱女子, 路上若是遇到虎豹吃了, 真是骨頭都找不到。」
瑜珠被她逗的笑了:「若公主這般說,那天底下所有的女子都不能獨自出遠門了。」
「你這是出遠門嗎?你這是逃命!」趙懷儀氣道,「周家如何待你的,容錦已經來信與我詳說的七七八八了,我只恨你是塊木頭,不知道與我哭訴,你那婆母,憑她有天大的本事,你將我請去你們家,叫我去治治她,我偏不信,她還敢在你面前神氣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