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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蘿眨眸,不說話,也不求他。
倒是各退一步——他沒說不教她的名字,她也沒說不學他的名字。
恰在此刻,有足音迅速接近。
阿蘿循聲望去,便看川連趨步而來,在不遠處立定作禮。
川連道:「殿下。」
魏玘蹙眉,又松,道:「知道了。」
他拂掌,將《廣韻》推向阿蘿,指尖叩打,擊出一聲脆響。
很快,一位男子來到殿下,向案間二人行禮。此人著了石青袍衫,繡有銀絲竹枝紋。阿蘿曾在書里見過這等服飾,屬于越國文官。
魏玘起身,捉過外袍,隨意披上。
他與阿蘿道:「此人乃王府長史,聶若山。本王有事,暫且由他教你。」
阿蘿點頭,道:「好的。」
於她而言,不論先生是誰,她都會認真對待、好好學習。
魏玘嗯了一聲,離開主位,受川連跟隨,向大成殿外走去。
眼看二人漸行漸遠,阿蘿發現,另有三名宿衛上前,列於殿下廊柱之間,似在戍守。
「娘子。」有人忽道。
阿蘿回首,便見聶若山已來到案邊,對她拱手而笑,模樣斯文。
「聶某定會潛心教學。若有不足,望娘子海涵。」
……
魏玘負手,邁出大成殿。川連跟隨其後,並未立刻開口。
二人行路,穿過遊廊,來到尋香閣附近的小門。由於阿蘿不在,此處已閒置無人,唯有僕役定時前來灑掃,此刻正杳無人煙。
魏玘入院,信步叢草中,目光低掃,漫不經心。
「說吧。」他道。
川連稱是,只道:「稟殿下,秦陸處已有所進展。」
「據他交代,松香茶寮乃太子黨羽密聯所在,以玉佩為信物,印證彼此身份。他自稱,曾在松香茶寮聽過一則秘聞,想藉此求殿下留他一條性命。」
魏玘冷笑一聲,並未言語。
川連見狀,心下對魏玘的態度明了半分。秦陸道貌岸然,明知陳廣原尤好女色、卑劣無恥,還將阿蘿引向其處,確實可誅。
只是,若秦陸當真知曉關鍵,理當於他交代之後,再行處置。
他知魏玘喜愛阿蘿,又曾見魏玘為阿蘿打亂布局、自棄籌碼,不由心生憂慮,擔心魏玘又會衝動行事,便打了腹稿,張口要勸。
卻聽魏玘道:「先留著他。」
「至於留他多久,待本王親自問過再定。」
川連寬慰,抱拳,道:「殿下英明。」
魏玘睨他一眼。
川連背寒,忙改口,道:「聽憑殿下吩咐。」
魏玘又道:「蒙蚩可有消息?」
川連聞言,頓時斂神,面露難色。
魏玘步伐一頓,立於尋香閣外。
他回身,看川連,沉著道:「有何難處?」
川連默了須臾,這才道:「屬下正要向殿下稟報此事。」
「據宿衛來報,蒙蚩其人,在蒙寨全無音訊。宿衛往蒙寨周邊探尋,連帶魚、柴、甘三寨,從不曾有人得過他消息。」
「就像是……」
「像是如何?」
「像是有人……刻意抹去他蹤跡。」
作者有話說:
為了區分越語和巫語,女鵝在場的時候,巫語用雙引號,越語用黑括號~女鵝不在場的時候,大家應該都能分辨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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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池中鯉
魏玘聽罷, 眉關緊蹙。
他記得,蒙蚩早知自己要走, 卻不告知阿蘿, 只對其揠苗助長,又在離去時號稱遠行,自此杳無音訊——照這樣看,尋找蒙蚩必會困難重重。
可他並未料到, 有人存心隱瞞, 不願暴露蒙蚩行蹤。
他不多言, 只道:「繼續。」
川連稱是,道:「按說蒙蚩出身蒙寨, 再不濟,也該名列族譜、有跡可循。」
「可宿衛回報,族譜查無此人。之後, 宿衛又循百獸奔走、地動山搖之象, 向前追溯,卻只得知,彼時, 蒙寨並無嬰孩誕生。」
聞及此, 魏玘雙目一眯。
徒有異象,而無嬰孩——這說明,阿蘿並非蒙寨中人。
若蒙蚩與阿蘿同出蒙寨,互相庇護也無可厚非。可二人出身不同,蒙蚩怎知阿蘿身負孽力, 又為何只照顧她五年、就銷聲匿跡?
他不語, 默立原處, 略作思忖。
川連不禁面露憂色。
他心知, 阿蘿的身世並不簡單,真要細探,恐會耽誤魏玘奪嫡大業。於忠,他應依貴主吩咐行事;於誠,他又當勸魏玘罷手。
一時間,他進退維谷,左右為難。
對此,魏玘並非沒有覺察,卻置若罔聞,只道:「可曾找過辛朗?」
此話一出,川連便知,魏玘決心要查。
他暗嘆,道:「如殿下先前吩咐,已有宿衛前往王城、尋巫疆少主。」
——王城是巫疆的中心,王室辛寨坐落彼處。
魏玘道:「告知辛朗,阿蘿思念蒙蚩、積鬱成疾。若有音訊,且透露一二。」
阿蘿於辛朗,雖然意義未明,但遠比肅王的名號更具分量。肅王府中人查不出的,換作阿蘿的名頭,興許會有進展與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