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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京時,她不見辛朗,是因她心境未明、不知該如何待他。但眼下,她已作出決定,自要整理情緒,與人溝通一番。
正想著,靈光倏而閃過——
阿蘿有所覺察,立時顰起眉來,忿忿瞪向魏玘。
「好啊,魏子玉!你又瞞著我了。」
她特地喊他完整的名諱,好讓自己聽上去更嚴肅、更有氣勢。
「連這事也沒告訴我,怎就說你講完了?」
魏玘嘖了一聲,心下暗道不好。
對付他,她倒是聰慧得緊,小腦袋瓜輕輕一轉,將他藏私摸得七八。
他掀起眼帘,飛快掠她,見她粉唇輕抿、雙頰微鼓,瞧著氣呼呼的,卻不存半點威脅,只像張牙舞爪、露出肉墊的幼貓。
——尤是她膚白,便成了雪塑的小貓。
魏玘斂眸,忽而生出主意,當即服軟道:「我錯了。」
不待人回應,他一壁揉捏她纖腰,一壁貼向她耳際,低聲道:「本王不喜辛朗,自覺他不算重要,若非你提及從前,如何記得起他?」
阿蘿眼眸一眨,多少理解他話里意思。
不過,饒是她懵懂單純,也隱約嗅到異樣——說話就說話,他偏偏與她湊得這樣近,非要抵在她耳邊,烤得身子發緊。
她還沒想明白,便聽魏玘又道:「但我還是錯了。」
「不然,你再罰我一次?」
他的氣息熱得極了,灑往阿蘿耳畔,令她微眯杏眸、生出一股癢意。
她有些迷糊,顫著睫,怔怔道:「你、你想要我咬你?」
魏玘摟緊她,低低地笑了一聲。
「自然不是。」
他傾唇,啄向她耳廓,嗓音沉沉:「要換個更折磨、更殘忍的罰法。」
「你先讓我吻你一陣,待到厭煩,再將我推開、不允我親昵,要我抓心撓肝、受愛而不得的相思之苦,豈不是更解氣?」
作者有話說:
嘿嘿,雖然我寫得超級慢,但我真的很喜歡寫他們貼貼!
第76章 又相逢
於魏玘而言, 這確實是難耐的懲罰。
他慾壑難填、只知索求,自與阿蘿的交吻之中, 汲取剎那的饜足, 催生不休的渴望。不允他同她親昵,無異於油煎火燎。
縱然如此,他仍願用漫長的苦楚,換取須臾的甘甜。
他想她太多、太久, 如今終於與她和解, 哪怕親昵但存一瞬, 也足以蓋過往昔的別愁。
只是,阿蘿的想法顯然與魏玘不同。
她擰動身子, 掙開他懷抱,向後挪撤幾寸,與人拉開距離。
魏玘見狀, 還當自己言辭過火、惹她慍惱, 正要退讓,卻對上她水似的杏眼。
阿蘿望著他,認真道:「我不會厭煩。」
魏玘一怔, 還未回神, 便覺她纖臂攀來,如柳條一般,將他脖頸纏住。
少女聲音輕柔,字句脈脈含情,拂向他耳畔:「我瞧見你就開心, 時刻盼望你順意, 更想日日抱你、夜夜吻你。」
「但你得更溫柔些。」她頓了頓, 「別叫我吃不住。」
魏玘聽罷, 默然無話。
阿蘿不知他心緒,凝眸打量他,只見他目光如鎖、凝矚不轉——那雙漆幽的鳳眸里,倏而躥出一叢猛火,烈烈地炙烤著她。
沒由來地,她有些臉燙,心跳也快了不少。
「你這樣看著我作什麼?」
魏玘仍不答,只盯她,眸光熾盛。
沉默之間,屋內歸於靜謐。清風捲來,掀起微濡的暑意,將感官無限放大。
阿蘿分明地發覺,摟在腰間的力道正越收越緊。
她不解,忖了片刻,才試探道:「子玉,你是不想與我那樣嗎?」
「難道……你會厭煩我?」
聽見這話,魏玘擰蹙眉關。他抬目,上下掃覽阿蘿,看出她當真困惑、並非故意氣人,不禁眯起鳳眸,神色越發複雜。
兩道視線交錯,一個純稚無辜,一個含冤受屈。
半晌,終是魏玘敗下陣來,賭氣似地,將嬌小的少女扣入懷中。
「我怎會厭煩你?」他嘆息道。
所謂的厭煩,是他怕自己糾纏太緊,特意退讓幾分,豈料被阿蘿反咬一口。
咬便咬了,她又偏要苛待他,雖然允他親昵,卻要他溫柔,迫使他忍下洶湧的愛意,將奔流的江水勻為潺湲的清溪,一點一滴地灌溉給她。
「你只讀出我一半的心意,還到我這裡來討便宜。」
——話里的委屈勁兒分外熟悉。
阿蘿聽著,忽然回憶起某個相似的月夜。
那時,二人身處台山書院,他一壁控訴她太過心狠、對他錙銖必較,一壁又將她囚於臂彎、用滾燙的唇封緘她言語。
想到這裡,她嘟囔道:「你總是如此。」
「嘴上不饒人,推我那樣遠;身子卻老實,貼我這樣近。」
魏玘聽出她言外之意,多少生出些愧赧,便埋首,向她雪頸輕啄一下。
「好阿蘿,我錯了。」
他又道:「你想我嘴上近些,還是身子遠些?只管說與我聽,都依你。」
阿蘿聞言轉眸,看向案間藥囊,記起此行目的。
她垂腕,輕輕拍他手背,道:「我想你乖乖撒手,規規矩矩地坐著,容我為你上藥。」
在都尉府時,她看見雲青欲雨,擔心暑氣濕熱、不利於魏玘養傷,這才揣著藥囊、急匆匆趕來傳舍,有心為他更換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