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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巴元道:「肅王他……待你好是不好?」
阿蘿怔住,輕輕啊了一聲。
巴元皺起長眉:「這廝待你不好?」
「不是的!」阿蘿忙道,「子玉待我很好!我、我只是……不知您為何突然問起。」
巴元不答,眉關不展,又問道:「他可曾讓你喝過什麼?」
阿蘿圓睜雙眸,越發茫然:「什麼?」
老人收聲,陰惻惻盯她,似是在判斷她此刻反應的虛實。見她眸底清澈,他才鬆懈,長舒一口氣,自懷裡摸出一隻錦囊,放在她面前。
阿蘿拾起錦囊,只覺掌中輕盈,一時心生好奇。
「這小子……」老人的咕噥細細碎碎、低低傳來,「確實財大氣粗。」
「這等尋常百姓用不起的物件,得了一隻,便是洗洗換換、直至破損。他倒好,要備上這樣多隻,叫老夫到哪兒給他弄去。」
「年紀輕輕,如此不知節制,當心相火妄動、見色倒戈。」
作者有話說:
女鵝>魏狗>川連>杜松,是乃肅王府翼州小分隊食物鏈。
杜松:我沒惹你們任何人。
[1]引自朱震亨《格致餘論》。
[2]引自湯顯祖《還魂記•婚走》。
第101章 狹間秘
老人低語如絮。阿蘿不明所以。
她歪首, 咀嚼入耳之辭,重複道:「相火妄動, 見色……倒戈?」
好新奇的說法。難道是什麼病證?
巴元聞聲, 登時面紅耳赤:「你、你說什麼?」
阿蘿受他一呵,不知自己哪裡做錯,如實道:「這是您方才與我說的。」
「老夫何時說過?」巴元冷哼一聲,梗起脖頸, 雪髯飛翹, 「準是你這小笨丫頭聽岔了!」
阿蘿抿著嘴, 並未立刻作答。
她抬眸,打量巴元, 發現老人橫眉冷眼,臉頰卻漫開可疑的紅雲。瞧那模樣,擺明是他欲蓋彌彰, 心裡藏了事兒呢!
真奇怪。阿蘿不禁轉目, 望向案間錦囊。
巴老的變化與錦囊脫不開干係。難道是這裡頭藏著什麼玄機不成?
阿蘿盯住錦囊,探究的意味越發濃郁。
——她好想打開它看看。
但聽巴老說,這是子玉的東西, 她未經允許, 是不是不該拆旁人的錦囊呢?
阿蘿咬著唇,陷入糾結,半晌沒有動作。她慣不會遮掩心緒,晶亮的眸子寫滿好奇,小手蠢蠢欲動, 纖指也凌亂叩打。
這幅模樣, 自然也被巴元瞧進眼裡。
他當機立斷, 眯目看她, 沉聲道:「你不會想拆它吧?」
阿蘿柔肩一抖,頓覺心虛。她不語,只眨動杏眼,手指也恢復平靜,顯得溫馴又乖巧。
巴元見狀,自知計策奏效。他板正神色,故作嚴厲道:「好孩子言行端正,可不會偷看旁人錦囊。阿蘿,你是好孩子吧?」
好孩子?阿蘿羞愧難當。她剛剛還想看呢!
「我會是的!」小少女眼神閃爍,紅著臉道,「阿翁,你放心。我不拆,也不偷看。」
巴元頷首,捋動長須,讚許道:「不錯。」
說完,他目光一瞥,掃向案間的罪魁禍首,暗自痛罵魏玘兩聲。
他當然知道,這錦囊里究竟裝了什麼。他更是明白,肅王絕不容旁人擅動物件、窺探隱私。
正因此,他才要請阿蘿捎帶錦囊,避免送物小廝打開偷看。雖然阿蘿也可能偷看,但她是魏玘的心上人,看了也不打緊。
對於阿蘿,他只有一個要求:別在他面前打開。
裡頭的物件與她和魏玘息息相關,合該由魏玘為她啟蒙。他可不想插手。
巴元收神,低咳一聲,為此事收尾:「你就幫老夫跑一趟,將錦囊帶回王府、交予肅王。」
「言歸正傳。且與老夫說說,你在翼州行醫有何心得?」
……
之後半日,二人相談甚歡。
阿蘿手捧熱茶,如實道明行醫見聞。巴元不愧為仁醫會會首,結合翼州風貌,對避瘟之方稍作改進,令阿蘿醍醐灌頂、受益匪淺。
這一老一少以醫會友,醉心救人之學,談得你來我往,幾乎忘卻時間。
——直至小廝叩門入內。
那小廝行色匆匆,神情凝重,許是懷揣焦急之事。
他快步走來,與巴元附耳說了什麼。老人當即面色一凜,眉關緊鎖,不曾多作解釋,只稱有要務加身,約阿蘿改日再敘。
阿蘿頷首應下,沒有多問,想是有人突發疾病,便帶上錦囊、動身離開。
甫一退出雅間,錦囊之事再度浮現腦海。
不知為何,那錦囊貼在阿蘿身前,分明小巧、輕盈,卻似滾熱的火種、亂爬的密蟻,惹她遍體焦灼、心癢難耐。
可阿蘿已痛下決心,要做誠實的好孩子。
於是回府一路,透過木窗,川連看見,阿蘿手捧錦囊,眸光躍躍欲試,朱唇卻輕輕含咬、隱忍克制,始終沒有動手打開。
……
另一側,肅王府內,魏玘也不得安閒。
他很清楚,回京之後,越帝定會召他入宮、詢問宣撫事宜。皇威當前,面聖事大,他必須做好準備,想好說什麼、怎樣說。
近日來,他左右奔忙,撰寫述職奏表,至今方才完成。
為保萬無一失,他請來周文成,一併落座大成殿內,相對長案間,商議奏報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