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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孤有的是時間,別擾了夫人們看戲的興致。」他鐵了心不肯放過史瑩,拖了把凳子撩起袍子坐下,「方才不都搶著要看程雍在作甚嗎?沒能遂了某些人的願,孤甚是不安。
還好,唱戲的多得是,瞧瞧裡頭這兩位,正是宣父猶能畏後生,丈夫未可輕年少吶!」
床被搖的吱呀作響,那兩人渾不察覺,史夫人挪著千斤重的腳步,艱難地走到屏風後,卻見史瑩披散著頭髮,渾身不著一物。
史夫人心如刀絞,冷汗直流。
下面那人手中攥著的,正是史瑩的素白小衣。
第85章
不過一夜間,京城便傳開了。
太子妃在酒樓跟人私/通,被太子和諸位貴眷當場捉/奸,場面甚是驚爆,史家兩位大人褪去官服,跪在東宮殿外謝罪,且自請聖上廢黜太子妃。
鋪子裡來了幾波人,幾乎人人都在議論。
趙榮華從早聽到晚,小杏在櫃前,又是個愛搭訕的,見誰都打聽幾句,趁沒人的時候趕緊跑到裡間,一五一十轉告給她。
這事出了後,表面看來是太子及皇家顏面受損,實則細細想來,史家才是栽了個大跟頭。
怎麼偏偏這般湊巧,史瑩光天化日跟人廝混,能被當眾抓包。若無人陷害籌謀,像史瑩這樣的高門貴女,身邊小廝婢女不在少數,更何況她是准太子妃,下月便要迎進東宮,史家對她的護衛定然十分嚴苛。
史瑩出事,那便是有人嫉恨史家,早就設計盤算好了。
這個猜疑,在說書先生那成了段子,改名換姓架了朝代,當做笑談,引來不少讀書人的圍觀,品評。
還有人猜,是東宮沒瞧上史瑩的長相,故而才會想方設法尋了藉口,一來讓史家主動示弱,二來也沒有把柄落下,於情於理,史家都不會因為廢黜太子妃而與皇權大動干戈。
姑娘,你說太子妃會不會想不開,尋短?」小杏跑到裡間,掀開帘子,只露出個小腦袋。
她被退了婚,不對,她們史家主動退了婚,往後約莫沒人敢再提親,若是嫁不出去,她該怎麼活,我聽旁人說,她好像絕食數日了…」
我以前見過她,遠遠瞧的,她長得又白又圓,粉嘟嘟的跟個丸子似的,餓上幾日興許沒事,只是,還有人說,史家謝門避客,史夫人推了邀帖,已經好幾日不見人了,那她們史家該怎麼辦,難不成聖上會降罪下來,因為太子妃而連累了史家兩位大人?…」
姑娘,姑娘,你在聽我說話嗎?」
小杏見她沒甚反應,只低頭剝花瓣,不禁又往前彈了彈身子,鼓著腮幫子滿是好奇,「姑娘,你就一點都不想聽?」
這事是坊間茶餘飯後的談資,不管是誰,聽了這樣的消息,怎會不起波瀾,可趙榮華就是,她帶著攀膊,將寬大的衣袖擼到肘間,露出兩截白藕似的玉臂,香汗如霧,自她額間沁出,淡淡的一層,襯的膚色瑩白似雪。
她將胳膊搭在膝上,抬眼沖小杏招了招手,「幫我遞過來白朮。」
姑娘,你快急死我了,你倒是跟我說說,太子妃會不會尋死,若是她…」
小杏快要急哭了,因為訴求得不到解答,她變得有些焦躁,一掀帘子,徑直走到裡間,拖了個杌子挨著趙榮華落座。
不會,」趙榮華將白朮碾碎,眉眼斂著水色,淡淡的掃向身旁小杏,「太子妃是嬌生慣養起來的姑娘,出了事,史大人和史夫人定會用十二分的心力去照看,寸步不離,決計不會再出意外。
何況,即便太子妃終生不嫁,史家也有能力叫她生活富足,吃穿不愁,並非只有依靠夫家才能生存。」
還有,最重要的一條,趙榮華不打算告訴小杏。
皇家不會允許史瑩尋死,他們會用自己對史瑩的寬容,來更好的鉗制史家兩位大人。
不管是史家的人還是皇家的人,都會用盡全力護衛史瑩,只要她活著,就是在彰顯皇室天恩。
多麼好的籠絡手段,不費吹灰之力,比起苦口婆心的收服,捏著史家人的命脈,才更能高枕無憂。
在百姓眼裡,史家合該對皇室忠勇不二。
史瑩已經數日不進食了,哭的兩隻眼睛好像紅腫的桃子,往日裡甜潤的唇乾裂單薄,眼下青灰無神,連鼻翼兩側仿佛也跟掃了層鍋灰上去,整個人看起來灰撲撲的。
她倚著床欄,散著頭髮,一閉眼,腦中全是自己赤/身被壓在那狗東西身下的場景。
只要一想到,她就噁心的想吐。
那人是何身份,怎麼敢,怎麼配碰自己,狗東西,她恨不能一刀捅死他!
小姐,姓秦的又來了!」婢女匆匆忙忙提著裙子從外面進來,喘著粗氣驚慌地看著滿屋子伺候的人,咽了咽口水,又道,「秦大人和秦夫人一同來的。」ωáP.ā⑥ΚsW.cóm史瑩冷冷睨了她一眼,那婢女趕忙低下頭,再不敢看她。
一條狗,也配登她們史家的大門,以為占了自己的清白,便能厚顏無恥來探望,史瑩咬著唇,雙手狠狠絞著衣衫,「刺啦」一聲,上好的紗裙被撕成兩段,史瑩咬牙切齒地啐道,「不見,讓他們滾,滾滾!」
她胡亂一撥,桌上的茶盞湯羹悉數落地,瓷器碎裂,發出清脆的響動後,幾個得力的婢女立時躬下身去,顧不得湯汁的熱度,收拾了碎瓷片,連桌子底下,床底下,也仔細認真的翻找過,確認沒有遺漏,這才由兩人送出去,四人留在房裡繼續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