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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忌才會有的小心翼翼,此時此刻同樣出現在容祀身上,他不該是這樣的說話態度,也不該對著自己,忽然就煽情起來。
趙榮華摩挲著雙臂,又往裡靠了靠,將大半的軟枕讓給他用。
淳淳,你真好。」
他身上有些冷,貼近的時候帶了涼氣過去。
趙榮華的眼睛瞪得更大些:「容忌?」
容祀面上又是一冷,忍不住捏著她的腮頰提醒:「孤是容祀,休得在孤的面前提旁的男子,孤會生氣,孤若是生氣了,下場很嚴重。」
說罷,右手塞到她腋下,撓的她又癢又怕,求饒數次後,嬌/喘著寫躺了下去。
頭髮絲壓在身後,滿頭清瀑軟軟滑滑,襯的小臉愈發白淨。
容祀也跟著躺下去,身上熱,手也就不聽使喚,一翻身,便覆了上去。
趙榮華臉上一紅,下意識的便去推他。
容祀哎呀一聲,趙榮華以為碰到了他的傷處,忙撤回了手,「是不是出血了?」
大概是。」容祀偷偷將手重新蓋上,人也貼了貼,伏在她頸間嘟囔:「你總欺負我。」
哪有,誰讓你亂動,」今夜的容祀有些黏人,還有些不講道理,趙榮華說了半句,忽然覺出不對勁,順著他的胳膊一摸,忽然覺出覆在自己身上的那條,是沒有受傷的右臂,她又惱了起來。
你給我起開!騙子!」
就不!偏不!今夜孤就要抱著你睡!」
他早就忘了自己來的真正目的,夜裡需得換藥,可一抱著美人,那些心思也就成了雜念,換不換的,這一夜又死不了人。
你身上有傷,我睡覺不安分,會傷了你。」
趙榮華去掰他的手,容祀鎖的更緊些,「無妨,我不介意。」
我後脊也有傷,你弄疼我了。」
這話戳到容祀心頭,他的手當即便鬆開,人也往後退了退,兩人之間余出五指寬度。
趙榮華坐了起來,眼睛瞥到暗處桌上放著的藥箱,想起來約莫他是過來換藥的,雖從里側翻身下去,披了件薄外衫,將藥瓶一一打開,扭頭見床上那人默不作聲的看著自己。Wwω.á⑥Kδω.Cóm「你是孩子嗎?既是過來換藥,為何不早些跟我講,還非要鬧,鬧的身子吃不消了,明日營地里的大事,誰來主持?!」
孤心裡有數。」
趙榮華端著藥過去,又要點燈,手腕被容祀抓住。
不急,還有件事你做了再說。」
趙榮華見他跟著起來,從自己手中取了火摺子,點燃後坐到案前,手指點了點桌子,示意趙榮華過去。
前幾日程雍自請去北邊駐守,孤沒回他。」
北境亂象叢生,雖沒人拔杆而起,卻不乏虎視眈眈心懷叵測之人。
都是早些年前朝冊封的諸侯,同當初的容家一樣,勢力壯大後,便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新朝建立沒多時,尚未來得及收攏兵權,何況北境地處嚴寒,若要真的對其實行策略,紙上談兵難得成效。
程雍若是過去,便如同雞蛋闖進石頭堆里,連安危都是問題。
趙榮華舔了舔唇,問:「程大人和程夫人不會同意吧?」
容祀不動聲色地觀察她的神情,雖未看出異樣,聽到這話還是有些不自在,「程雍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做的決定自己能承擔後果,又何必聽從他爹娘的意思。」
這話是拿來揶趙榮華的,方才她可不就是說容祀是孩子。
這不一樣,」趙榮華沒察覺他話裡有話,「程大人是文官,若要去北地,朝上很多人都比他要合適。
程家三代單傳,程老大人年至耄耋,視程雍為眼珠一般疼愛,若他老人家知道程雍去北地任職,他…」
程家的事情,你倒是清楚了解。」
趙榮華被他深夜叫起來,本就帶著不滿,這會兒他說話陰陽怪氣,譏諷似的沒一句好話,她也不想在好言好語地拱著,遂直直頂了回去:「我畢竟是程家沒過門的媳婦,自然該知道未來婆家的境況。」
你怎出爾反爾,不是說好了退婚,怎又胡攪蠻纏起來。」
容祀一把握住她的手,拖著凳子一同往前挪了挪。
孤可記得你說過什麼,你莫不是也失憶了?」
是你親口說的呀,孤讓你做太子妃,你去跟程家退婚。」
淳淳,你嚇死我得了,咱不都說好了麼,你退婚後,便用趙淳這個名字,孤迎你做皇后,你…」
你是騙我的吧…」
短短不過片刻,容祀已由坐著變成站立,又從站立走到趙榮華身後,攬著肩膀急於求證一般。
趙榮華終於覺出哪裡不對勁了。
今夜的容祀,融合了容忌的溫和,容祀的乖戾,變得時而溫存,時而暴戾,他自己卻仿佛沒有任何不適,這兩種人格在他身上,似乎交融了。
你現在就寫信,寫退婚信。」
容祀去翻出來筆墨,攤開來擺在趙榮華面前,把毛筆塞到她掌心,「寫吧,孤明日便叫人送回去。」
趙榮華看著手中的筆,又抬頭看看一臉正經的容祀,有些不知所措:「怎麼寫?」
她原就是為了跟容祀賭氣,自然不可能真的做程家的媳婦。
只是退婚一事,她大可之後回去,面對面跟程雍說清楚,若要她提筆寫來,真有些不知如何開口的感覺。
這筆握在手中,跟刑具一般,叫她左右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