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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
安帝瞧了眼袁氏,見她有話要說,遂擺了擺手,打起圓場,「戈家姑娘跟祐兒看起來更為般配,難得性格靈動,也能互補…」
皇上,裴…」
柔妃,你怎麼看?」安帝打斷袁氏的話,喝了口湯,示意柔妃端水,他從來不喜干涉後宮瑣碎,尤其是讓父子離心的事情,若能權衡,沒必要引起爭鬥。
朝堂那個攤子,已經夠讓他頭疼了。
柔妃受寵若驚,向著眾人微微一笑,幾句話便說到安帝心裡,說的袁氏一張臉由紅轉白,由白轉青,她最後嬌嗔的看向安帝,「都是皇上的兒子,不偏不倚最好。大殿下心寬仁厚,自然不會因為裴家姑娘與太子殿下生出嫌隙。
朝堂上的事情妾不明白,若能用一段佳話鞏固君臣關係,何樂而不為呢?」
袁氏心下冷笑,暗暗罵了十幾遍,賤貨!
安帝便如是允了容祀的請求,將裴雁秋留了下來。
暫定戈庭蘭為容祐正妃。
一場家宴吃的各懷鬼胎,中途柔妃便因身體不適,與安帝早早離場。其餘幾個公主皇子更是味同嚼蠟,沒吃幾口,便在袁氏森冷的凝視下,紛紛起身拜別。
容祀慢條斯理咽下最後一口筍絲,正想走,聽見袁氏強壓著怒氣,擠出笑意與他吩咐,「等一下。」
他捏著摺扇,清貴的坐下身來,挑眉,無畏的對上袁氏虛情假意的笑臉,「恨得牙根痒痒,想殺了孤?」
他捏著下頜,挑釁之意分毫不減。
袁氏抿了抿唇,狹長的眉眼輕輕一凜,「太子可以走,只是最近有宮人手腳不淨,走私贓貨,拿後宮的珍品出去販賣,本宮暫掌後宮事宜,自然不能任其所為,必要徹查清楚,以淨後宮!」
趙榮華心裡一跳。
容祀捏著摺扇,姿態從容,「你是說她?」
扇子一旋,指向旁側站著的趙榮華。
她瞪大眼睛,無措的撞見容祀若有所思的幽眸。
袁氏勾了勾唇,「雖是太子的人,卻不得不依著規矩行事,否則宮規難正…」
她本無意與容祀正面衝突,只是今日他當眾下了自己顏面,若不好好出口氣,她真的要被活活憋死了。
至於趙榮華,她一早便了解透徹,趙家的小小姐,便是屈居廚司,又怎會明珠蒙塵,那樣的美貌那樣的性情,得到容祀喜歡只是遲早的事。
聽聞容祀時不時喚她單獨侍奉,想必是上了心。
她對付不了容祀,整治一個宮婢卻不在話下。
正暗自得意間,容祀卻不以為然的嗤笑出聲,「孤還當什麼大事,那就依宮規處置吧,想打想罰您高興就好。」
他彈了彈衣襟,轉頭就出了常春閣。
胥策跟胥臨面面相覷,根本弄不明白為何剛出門時一臉輕快的容祀,會在短短瞬間陰沉下臉,就跟頭頂的烏雲,黑壓壓的說不出的駭人。
胥策拐了拐胥臨,「真不管她了?」
胥臨咋舌,「你敢,你去管!」
兩人相繼聳了下肩,齊聲感嘆,「趙小姐這下有的受了。」
宓烏新調的安神香,加了些許碎末融到香爐里,甫一蓋上蓋子,回頭,被驟然貼上臉來的容祀嚇得猛一哆嗦。
他撫著胸口,驚魂未定。
那人卻跟沒事人一般,掀開蓋子,嗅了下,旋即「啪嗒」一聲扔回去,走到軟塌上,橫了起來。
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宓烏探手,落在他額頭上。
容祀不動,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似醉非醉的睜著,像是被勾了魂。
宓先生,」他開口,宓烏嗯了聲,坐在塌下的矮几上,腳蹬著塌沿。
我有一件極其不妙的事情,很嚴重。」他神色恍惚,眉頭緊鎖,交疊在胸口的手拇指相互摩挲,「我的思維最近很容易受人影響,做出非理智性行為,你是不是疏於檢查,讓不潔之物入了我的飲食或是旁的什麼東西里。」
宓烏震驚,當即跳起來繞著屋子快速轉了一圈,最後回到塌前,肯定的搖頭,「絕對不可能。」
那你有沒有聽說巫蠱之術能攝人心魂,於無形間左右他人思緒,最終腐蝕內心,成為他的傀儡。」他說的一本正經,有板有眼,一時間讓宓烏神色動容。ā陸KsW.Com「這,或許醫海茫茫,有此妖術,可我活到這把歲數,竟是聞所未聞。」
容祀給了他一個見識鄙陋的眼神。
你懷疑自己被人中了蠱?」宓烏支著下頜,翹起二郎腿,有種看熱鬧的心情。
不是懷疑,是肯定。」
找到幕後之人了?」宓烏驚得下巴張開,兩手按著膝蓋,朝他傾身過去。
自然,」容祀不屑的笑了笑,「凡蠱惑我心,亂我神者,必死無疑。」
那就好,那就好。」宓烏捏著額頭,忽然想起來什麼,「你說的是誰?」
就是那個哄你做說客的趙家妖女,趙榮華!」
……
月亮泛著光暈,將周遭籠的霧蒙蒙好似仙境一般。
滴水成冰的廊檐下,趙榮華已經跪了兩個時辰,燈籠的火就要滅了,被風卷著燈芯時不時嗚咽著瘦成一道細絲,又在風繾綣時驟然胖成一團暖暈。
她慶幸今日穿戴著新制的護膝,柔軟保暖,也慶幸多年來受祖母責罰跪慣了佛堂,故而兩個時辰過去,除了有些冷,旁的倒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