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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言兩語,又將趙榮華的解釋曲解。
這一夜說來過的也快,他們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便到了半夜,趙榮華是不留宿的,香月好容易將她從人群中解救出來,待坐到馬車上,這才想起,今日是來找容祀的。
可她眼下的情形,著實不宜相見。
馬車咕嚕咕嚕地往皇城行駛,趙榮華合上眼睛,難得清靜下來。
娘娘,陛下是真的…」那幾個字羞於啟齒,香月攥著帕子,恨不能替她著急。
趙榮華彎起嘴角,睜開眼道:「真的什麼?」
您就一點都不急?」
不急。」
您現在仗著年輕,又好看,陛下便是有了旁人,亦不會少去對你的寵愛。
可往後呢,但凡男子,都是喜歡年輕貌美的,若有人日後比您更年輕更好看,那陛下…」
不會。」
趙榮華悠悠摩挲著手指,「他不會。」
香月有些頭疼。
從前趙榮華是多麼聰明清醒的一個人,即便再得寵,也不該說出這番話來。
試問天底下有誰能篤定夫君一輩子都心無旁騖,只心疼自己一人?便是關係再好的兩個,也總有厭倦的一日。
說到底,最後維繫的,終是那份親情關係罷了。
趙榮華盈盈一笑,知道香月心中定在腹誹自己,也不解釋。
她相信,容祀與他們不同。
說來也怪,容祀每月總會挑這幾日去醉花樓聽課,自然,待他回殿內與她廝磨的時候,花樣又平添許多。
趙榮華心知肚明,卻也不點破,索性由著他像孩子似的,樂此不疲。
每每興致高昂之時,來到浪頂,他總能帶著她馳騁快樂,末了,便擁著彼此,將熾熱融進水中。
容祀去醉花樓,趙榮華也並未清閒,醉花樓的果酒,果子好吃,只要容祀在那幾日過去,她亦會悄悄出宮,同那幾個男子品茶品花,其中還有個繡功極好的男子,女紅跟她不相上下。
兩人這日約了比雙面繡,便以在冬日偶然開放的水仙花為例。
趙榮華甫一落座,其餘幾人便殷勤的端茶遞水,桃花眼跟她敲打著後脊,又剝了蜜桔送到她嘴中,兩人儼然處的似姐妹一般。
丹鳳眼照例瞧不上挑花眼,清高倨傲地搬了張桌案,在對面撫琴奏樂。
房中一片和樂。
若後頭的事情沒發生,便也罷了,偏偏容祀吃茶吃的有些多,起身如廁的光景,聽到琴聲,便信步走了過去。
偏偏他就不經意那麼一瞥,恰好就看到了男人堆里的那個人。
登時,血液似凝固了似的。
渾身上下都冰涼涼地似兜頭澆了盆涼水。
真是,好極了。
姑娘,你瞧瞧明澤,知道你要來的這幾日,將樓里的衣裳都挑爛了,用的口脂香粉都是好的,可謂精心打扮,費盡心思啊。」
明澤便是那個桃花眼。
聞言,他翻了跡白眼,「口脂香粉都是姑娘贈的,用得著我費心思。」
說罷,又剝了個橘瓣塞到她嘴中,兩人嘻嘻一笑,那手便撫在趙榮華肘間,眼睛看著她的水仙花,「姑娘繡的真好看,比宇辰兄好多了。」
宇辰抬眼,手卻不停,看著趙榮華的進度比自己快了些,不禁笑道:「姑娘的手又細又長,自然比我靈活,我若是輸了,也是心服口服。」
然而一轉眼,他便化險為夷,幾下飛速地勾挑,幾朵水仙花瓣已經栩栩如生。
趙榮華剪斷最後一根線的時候,宇辰已經將花繃子傳給了明澤。
明澤舉起來,與趙榮華的對在一起。
兩幅繡圖,各有千秋。
容祀就杵在原地看著,看著明澤親昵的偎在趙榮華肩頭,說說笑笑,對面那幾人也是,一雙雙眼睛恨不能長在趙榮華身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容祀慢慢收緊了拳頭,憤怒之火一發不可收拾。
就如同滔天的火浪推卷著他,理智全無。
他想上前,又因著某種克制而停住不動。
一面是忍無可忍的嫉妒,一面是潛意識裡的軟弱,他的青筋,鼓的太陽穴突突的亂跳。
胥策與胥臨看著他愈發失控的模樣,不禁捏了把汗。
可是,容祀沒有如他們所料,踹門進去,而是深吸了幾口氣,轉頭下了樓。
胥策守在三樓,胥臨跟了過去。
在眾男子退出去的時候,房中便只剩下趙榮華與香月,桂宛,胥策摸了摸腦袋上的汗,一回頭,便見胥臨亦步亦趨跟在一個身穿錦衣華服,頭戴帷帽的男子身後。
那男子,胥策一驚,人已經走近。
以清貴且目中無人的態度推開了門。
胥策與胥臨趕忙避開,唯恐讓房中人看出破綻。
香月與桂宛看見來人時嚇了一跳,「姑娘不點人了,你回去吧。」
帷帽下的容祀冷笑一聲,狀若未聞,上前便如明澤方才的舉動,倚著趙榮華坐下,想要靠上去,趙榮華卻像是被燙到了一般,站起來與他保持了些距離。
容祀透過薄薄的紗,看她一臉茫然無辜的表情,不禁拎了拎唇角,摩挲著虎口立了起來。
他拔出腰間的劍。
香月一看,忙挺身擋在趙榮華身前,怒斥「你究竟想作甚?」
外頭有暗衛,聽到她這個動靜,合該闖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