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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裡有人了?」
宓烏兀的一滯,搖頭。
凌瀟瀟繞著他轉了圈,「你不喜歡女人,你喜歡…」
師姐!」
宓烏義憤填膺,打斷她的話後,又道:「我要回房睡覺了,師姐你就饒了我吧。」
凌瀟瀟哪肯,步步緊追,直把宓烏逼得頭疼難耐,不得以,他硬著頭皮答了凌瀟瀟的話。
我喜歡女人。」
那你喜歡誰,從小到大,我就沒見你跟哪個女的說過話,你肯定是騙我的,是不是?
師弟,你可真是沒勁兒,為了拒絕我,好歹編個像樣的藉口,就說你喜歡男的,也比說你喜歡女人更有信服力。
你是不是怕我醫術比你好,你沒有面子,沒事,你想太多了,咱們…」
師姐,我真的,真的心裡有人了。」
宓烏在聒噪聲中,也不知怎的,就將這話說了出來。
說完,便有些後悔。
凌瀟瀟看著他,顯然還是不能相信。
忽然,她一拍大腿,「你該不會,該不會…該不會喜歡…」
師姐。」
宓烏咽了咽嗓子,將她沒說出口的那兩個字堵住。
凌瀟瀟卻還是一臉的震驚,昏黃的燈光下,宓烏的俊臉美的像幅畫,就像他這個人,明明看起來溫和,卻總給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感覺。
他對誰都是謙和有禮,前提是沒有多少交情的時候。
一旦想要跟他拉近距離,仿佛很難。
就像她,費了一年多,才好容易從師姐的身份,勉強跟他多說了些話。
混的,跟親人差不多。
當然,也是凌瀟瀟自我感覺。
宓烏不冷不熱,溫吞的像是沒有知覺。
你跟她,你跟她怎麼可能?宓烏,你瘋了啊,你喜歡孟珺,她可是比你大八歲!」
那又如何。」
宓烏坦誠的望著她的眼睛,再次平靜反問:「誰說我不能喜歡她,就因為她比我大,憑什麼。」
說出這話的時候,那句憑什麼,仿佛也像一把敲打的錘頭,在他胸口發出沉悶的一擊。
將他本就謙卑的心,擊打的更碎了些。
人家把你當弟弟,你把自己當童養夫了?」
凌瀟瀟梗著脖子,一刀戳在宓烏的心臟。
我不是她弟弟,我也從沒說過自己是她弟弟。」
那北襄王不是認你做義子了嗎,不是弟弟還能是什麼。」
…
宓烏,宓烏…」
孟珺見他不說話,伸手在他面前擺了擺,虎牙露出來,白白的,那雙眼睛彎的像月牙,一笑,似攏了一汪秋水,盈盈脈脈,晃得宓烏心神不定。
多久沒見了,也不知道喊人了。」
孟珺抬手就戳戳他的眉心,桃花色的蔻丹映入宓烏的眼帘,他臉一紅,結巴著解釋:「不是每月都回來麼…」
傻瓜,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知不知道?」
孟珺想拉他的手,忽然想起什麼,改成拉著他的衣袖,一路領到堂中。
宓烏跟北襄王和王妃行了禮,奉茶後,心裡一直因為凌瀟瀟的話忐忑不安。
幸好,王爺和王妃只顧著與他話家常,也並未覺出他的異樣。
待到回房時,宓烏才覺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做賊心虛的感覺。
就像別人好心收留了你,你卻不知道知恩圖報,反倒惦記起恩主家中的珍寶。
何其可憎。
孟珺以為他病了,挑開帘子進門時,宓烏連忙合上眼睛,假寐起來。
然而他裝的不像,急促不安的呼吸聲出賣了他,孟珺托著腮,也不揭穿,兩人對峙了半晌。
到底是宓烏沒沉住氣,睜開眼,便瞧見那粉腮玉肌,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的望著自己。
宓烏的心被攥了起來。
他覺得呼吸困難,尤其是被她這般盯著,胸口砰砰砰的跳動,血液卻無法濟補。
跟第一次見面不一樣了,人也俊了,脾氣也壞了。」
哪裡。」
宓烏紅著臉,緊緊捏著袖子。
都會跟我頂嘴了,還不承認。」
孟珺低頭,將他遮到下巴的被子拽下來,落到胸口處。
宓烏就像被烤焦了一般,後脊的汗密密麻麻冒了出來,鼻間都是她的香氣,在這樣一個只有兩人的房間裡,某種本能本性被激發出來。
他覺得渾身熱的厲害,急需要一個出口來釋放,來解壓。
可看著那張臉,他又什麼都說出來,於是這感覺愈發濃烈,像是把人丟進了油鍋,烈火烹調,煎熬難忍。
他把手攥成了拳頭,牙根咬的緊緊地,唯恐控制不住自己,脫口就說出那個令人不齒的秘密。
好了,不逗你了。」
孟珺收起笑,往後正襟危坐。
宓烏連忙喘了口氣,抱著被衾靠在床頭,一張臉紅彤彤的,他抹了抹額頭,如臨大赦。
我要定親了。」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震的宓烏半晌沒回過神來。
孟珺看他面色陡然變白,咦了聲,伸手想摸他的臉,宓烏像被嚇到了,下意識的往旁邊一避,唇角發乾。
孟珺的手落了空,收回搭在膝上,「你長大了,是不該像孩子一樣待你了。」
宓烏的心臟兀的一疼,就像被人插了一刀,又擰著刀把轉了好幾圈,最後又攮了攮,最疼也不過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