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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景從心裡瞧不起幽州來的這對父子,哪怕他們如今坐擁江山,在他看來,都是一群竊位竊權的土匪。
男生女相,薄命薄情。」
嘖嘖,躲在廟裡學了門手藝,卻是不精湛的,你二爺聽了很不舒坦。」
容祀氣焰有些囂張,陳景瞥了眼他的肩膀,「死到臨頭還敢猖狂。」
誰死誰活還說不定,我看你印堂發黑,大限將至,若是跪下來給你二爺磕兩個響頭,二爺心一軟,還能給你留個全屍…」
容祀!」
陳景被激的青筋暴鼓,緊攥的拳中握著一串手珠,他慢慢緩下神來,冷冷沖容祀笑道,「別以為朕會被你激怒,朕還要留著你,同容靖談判,看看你這個兒子,在他心中,有幾斤幾兩。」
哦,聽聞你兄長甚得容靖喜愛,此番朕替容靖解決了你這個燙手山芋,他也就不用跟北襄王裝腔作勢,大可名正言順扶持你兄長為太子。」
談判?你一個縮頭縮腦的廢物,能跟他談什麼?把江山還你,然後由著你肆意糟蹋,魚肉百姓?做你的春秋大夢!」
容祀啐了口,咽了咽喉間腥甜。
抓起來!」
陳景懶得與他周旋,揮揮手,四下的流寇一哄而上,棍棒交加,噼里啪啦的打鬥聲中,容祀被幾人圍成一團,密密匝匝的棍棒迎面劈下,好似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子,將容祀轟然壓下,他弓著腿,腳跟蹙起一層土,手臂上的棍子又是一狠。wWω.aбkδW.cóM徑直將其拍到地上,再無反擊能力。
兩人被丟進一間柴房,看守的人出門前別有用心的看了看趙榮華,隨即與另外那個使了眼色,將門鎖上後,房中只餘下兩人。
她被反綁著雙手,好容易找回平衡,便趕忙坐起來,挪到奄奄一息的容祀身邊。
除去被打傷的左臂,其餘地方傷的並不嚴重,能看見的只有幾處淡青色的淤痕,他頭朝下,束好的發冠鬆散的耷拉下來,烏髮遮住了半張臉,猶能聽到他粗重的呼吸聲。
你腿有沒有事?」
趙榮華巡視完他上身,見那兩條腿微微發顫,不由挪過去,反過身來輕輕一按,容祀冷不丁一聲痛吟,小腿肚跟抽筋一樣,抖得厲害。
孤底子好,你先別說話,讓孤休息會兒。」
趙榮華知道他還在逞強,卻也沒有點破,她環顧四周,見牆角有一堆雜草廢柴,唯一的一扇窗牖從外面被釘死,遮住了投進屋內的光線,空氣里的霉腐氣濃重,此處應荒僻許久。
半晌沒有在聽見動靜,容祀昂起頭來,微紅著臉頰道:「過來。」
趙榮華行動還算便利,走過去,居高臨下望著悶紅臉的容祀,蹲下身去,那人的頭髮遮了臉,俊美的容貌卻絲毫不受影響,反倒有種被摧殘的清冷感。
在她茫然的注視下,容祀憋了口氣,喉嚨里咕噥一聲:「給孤翻個身。」
相比於趙榮華的只綁雙手,他們對容祀的防備顯然更甚,不單是綁了雙手雙腳,還將腿腳之間繃起麻繩,捆的毫無紕漏。
趙榮華比劃了一下,最後抬起腳來,沿著他的側臀,將他翻了個個兒,屈膝平躺在地上。
給孤把頭髮往後理一下,」容祀努了努嘴,朝她示意自己被遮蓋住的眼睛,「還有胳膊,松松這繩子。」
趙榮華背過身去,憑著感覺給他摩挲垂在臉上的頭髮,手一動,就被容祀親了口。
她縮回去手,轉頭睨他一眼,「再亂動,我可不管你了。」
事態如此危險,他竟還存著戲弄的心思,當真不知輕重緩急。
胥策和胥臨,是不是埋伏在山下,你是不是故意被擒,給他們設了陷阱?」
趙榮華撥開他的發,回頭抱著一線希望,明亮的眼睛閃著光,緊緊盯著容祀的反應。
孤在你心裡,是不是無所不能?」
趙榮華一愣,容祀呵出的熱氣噴在她手心裡,痒痒的,潮濕的,像一團被小狗拱過的濡濕,她攥緊了手,鴉羽般的睫毛微微垂落。
雖然不想承認,可容祀說的話,似乎就是她一直默認的事實。
他就是無所不能,就是會掌控一切,能在山重水複之時柳暗花明。
她自己都不知道,緣何這樣一個令自己生厭的人,會如藤蔓般自心頭的某個角落,悄然生根,盤桓而上,直至某日某時某刻,恍然驚覺,想要擺脫,卻終是徒勞枉然。
其實…」容祀彎起眉眼,活動間,左臂裂開一樣疼的他低聲嘶了口氣。
孤就是無所不能的。」
說完,他低下頭去,尖銳的白牙啃在麻繩打結處,粗糙的質感叫他不悅的擰起眉頭,忍著不適感,他用嘴解開了捆綁趙榮華胳膊的繩子,咣當一下倒在地上。
累的有些脫力。
趙榮華沒敢出聲,手剛鬆開,就趕緊躡手躡腳走到他跟前,給他解了捆綁手腳之間的麻繩,待手腳的鉗制鬆開後,她又給他解了綁在手腕的粗繩,然還未悉數解完,便聽到外頭傳來低俗的笑聲。
就知道陛下沉不住氣,我說什麼來著,今夜還不知道能要幾回…」
還是要怪這小娘子長得太好看,換做旁人,陛下還能忍上兩日,哪會這般迫不及待…就是不知道,回頭有沒有咱們兄弟的份兒…」
兩人湊在一起,笑的愈發放/盪。
屋內容祀的臉上,漸漸湧起一抹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