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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竊私語的婢女連忙給了個自求多福的表情,那人便緊著小臉,默不作聲把趙榮錦抬到榻上,忍著腥臭換了床褥後,又在榻上給她脫了衣裳,沾著溫水擦過身,換了套輕薄的月白色中衣,方要往床上抬,趙榮錦冷冷睨她一眼。
抱我到輪椅上。」
二小姐,你要去哪?」
晌午了,院子裡的日頭高懸,讓人覺出煩躁的悶熱。
趙榮錦沒說話,就那麼用冷鷙的眼神盯了她半晌,忽然勾起一個莫名其妙的笑,「你想背叛我,去找新主子?」
婢女驚了一跳,卻沒反駁,也沒應聲,她絞著衣襟,緊張的看著趙榮錦,生怕她忽然嚎叫起來,就像前幾日那般,夜裡做著噩夢,驚聲狂叫,將院中所有人都喊了起來。
死心吧,我就是磨死你,也不給你身契。」
落下這句話,趙榮錦從榻上扯了薄衾,覆在膝頭,自行推動輪椅,艱難的出了房門。
沿著台階下去的路,她並沒有太過適應,開始還能緊緊握著輪子,到後來坡度變大,連人帶車幾乎飛一樣滑了出去,撞到了院牆,這才咣當一聲,剎住了腳步。
膝蓋撞出了血,卻沒有痛感。
趙榮錦掀開薄衾,瞥了眼,木然地蓋好。
趙榮淑還在房中,穿戴整齊,卻不斷地來回踱步。
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嘴裡還念念叨叨。
大姐姐,你這輩子活的,痛快嗎?」
趙榮錦的聲音幽幽傳來,不帶一絲感情,冷的像從地窖里出來似的。
趙榮淑猛地轉過頭去,看見趙榮錦的一剎,又有些茫然又有些惶恐不安,她下意識的避開趙榮錦的注視,舔了舔唇,「我不想見你。」
那你想見誰?」趙榮錦轉著輪椅,讓自己正面對向趙榮淑,「大姐姐,瞧見我的模樣了嗎?趙榮華害的,是她指使的太子,是她非不讓我好過!
她能這樣對我,終有一日也會這般待你!
不只是你我,還有趙家所有人,她是個瘋子,她想報復我們,你還在猶豫什麼,妄想饒過她,她便能感恩戴德來報答你?」
她狂笑起來,這笑聲落到趙榮淑耳中更像催命的符咒。
趙榮淑已經好幾日坐立不安了,為著袁氏的話,袁氏的安排,她在最後一日,不可遏制的猶豫起來。
我不知道你要說什麼,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信,不會聽,你回去吧。」
趙榮淑知道趙榮錦還是為了挑唆,可心裡就像扎了根刺,知道卻又無法讓自己不去猜忌。
她也想篤定堅定地相信趙榮華,畢竟那是她看著長大的妹妹,她知道趙榮華的品性,可她為什麼又會如此彷徨無措,在權勢面前,姐妹親情簡直脆弱的不堪一提。
若不然,趙榮錦緣何落到如此地步?
她不想知道其中內情,不是不好奇,而是怕知道後,無法承擔沉重的後果,她寧可自己什麼都不去想。
可即便這樣,父親能出來嗎?
不能。
那你就等著吧,等著大伯冤死獄中,等著趙榮華把我們每一個人都拆股剝皮,大姐姐,你就這麼怕死嗎,你對著鏡子瞧瞧你窩囊膽小的樣子,真真叫我大開眼界。
哈哈哈…」
她笑的駭人,走遠了,那笑聲仿佛還在趙榮淑耳畔,不斷迴響盤旋。
趙榮淑打了個冷戰,袁氏明麗的眸眼冷不防浮現在她面前:本宮會救你的父親,只要你照本宮的意思做,你會在事成之後,如願看著趙大郎走出刑部大獄,本宮還會許你一份姻緣,吏部侍郎的獨子,與你年紀相仿…
她咬了咬牙,衝著身邊唯一剩下的婢女吩咐,「備車,去雁回山。」
今歲的春祭與花朝節選在了同一日,本應安帝主持,然他身子不爽,便臨時交由太子來辦。
故而容祀爽了約,趙榮華也得以同裴雁秋一同去廣業寺踏春遊玩。
忙到夜裡,竟也不覺腹內飢餓,容祀脫了禮冠禮服,只穿著素白的錦衣,虛虛倚靠著太師椅,合眼小憩。
胥策收拾完瑣碎,上前低聲詢問,「殿下,明日可要出宮?」
自然。」
容祀沒睜眼,答完又想起什麼,「禮部呈給孤還有太子妃的書冊在哪?」
他記得有幾本是為了大婚之後,房事所用。
胥策很快尋來,擺在案上一一攤開。
《素女經》赫然列在首位。
容祀信手拿來,翻了幾頁,便專注地盯著某處,輕聲念道,「男欲接而女不樂,」
他唇角翹起,暗道:說的不正是他跟趙榮華嗎?
每回他精神抖擻,恨不能連戰一夜,她卻悶聲不吭,硬硬捱著其力,雖也被折騰出香汗/吟/哦,卻總覺得像是被迫而毫無享樂之感。
他繼續往後看,「二心不和,精氣不感,加以猝上暴下,愛樂未施。」
交接也講究你情我願,說的簡單,為之則難,他試過太多次,從未見她情願過。
臨安城請的那個老闆,支的招兒也並不靈驗。
容祀單手壓在腦後,舉著書一字一句斟酌,「陽不得陰則不喜,陰不得陽則不起。」他低眉,望了眼腰下,不由緩緩嘆了口氣。
亦然亦不然。
不得之時亦能高高聳起。
後面的幾頁內容卻是很為實用,不僅有房事動作,更有女子受孕之秘方,容祀愈看愈覺得心潮勃發,整日的疲乏瞬間一空,他起身,將書往案上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