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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緊緊咬著唇,兀自瞪圓的眼睛顯而易見的驚恐慌亂。
當晚,我從你的手上聞到了和藏銀餅袋子上一模一樣的香味,那是一種貴重的凍瘡膏的味道,整個廂房六個人里,只有你在暗中使用這款凍瘡膏。
桂宛,在我想要說出真相的時候,你打斷了我的話,將春意招供出來。」
娘娘,春意有嘴,若是我陷害她,她沒理由包庇我…」wWω.aбkδW.cóM「她自然沒理由包庇你,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還有你的存在,也就是說,你跟春意幕後的主子,並非一人!」
香月聽得雲裡霧裡,提到那件事,她就像墜入噩夢一般,被拖到鐵蒺藜上打的血肉模糊,險些沒了性命的一晚,也正是因為那一次,香月看清了小廂房中素日裡姐姐妹妹的嘴臉。
所有人都以為她沒的救了,恨不能與她避而遠之。
只有趙榮華,冒著雪去找了宓先生,不知用什麼法子求來藥膏,精心照顧了數日,又一人頂了兩人的差事,這才將她從鬼門關拉回來。
香月攥著拳頭,聽到趙榮華這番言辭,不由狠狠瞪向小臉煞白的桂宛。
她跟桂宛是同年同批入的宮,後來幾經輾轉又分到了同一處小廚房,情誼自然比一般的宮女要深厚。
她知道桂宛圓滑,卻從未想過桂宛會害她。
桂宛,娘娘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做了什麼,啊!」
桂宛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面色由白轉灰,哆哆嗦嗦始終開不了口。
戈庭蘭許你什麼好處,能讓你在戈家倒台後,依然為她鞍前馬後。」
娘娘的意思,此次醉花樓的事情,桂宛私下跟戈庭蘭聯繫,這才讓她得手?」香月低吸了口氣涼氣,恨不能一拳捶到桂宛臉上。
若真出了事,陪同趙榮華去醉花樓的人是香月和另外一個小婢女,便是追責也追不到桂宛頭上。
偏偏就這麼巧,出事的時候,桂宛不當值。
桂宛,你是想弄死我,是不是?」香月顫著嗓音兒喊,因為過於激動,一把拽倒了跪地的桂宛。
春意那會兒,我命大,這次呢,你不僅要害我,還要害咱們娘娘,你豬油蒙了心,太惡毒了!」
你,你夜裡不會做噩夢嗎,啊!你虧不虧心,做這些事的時候就沒有一點後悔一點猶豫嗎?!」
香月氣的喘不過氣,捂著胸口顛來倒去罵的無非是桂宛沒良心。
桂宛也不還嘴,低著頭任由她罵。
香月便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使不出的力。
趙榮華抬手,示意她歇一會兒。
她坐在玫瑰椅上,低眉俯視跪地的桂宛,桂宛今日穿的素雅,對襟小襖勾勒出纖細的身形,連髮髻也用了心思,簪的是一對海棠花簪,頂端嵌著兩顆飽滿的珍珠,還是去歲趙榮華賞的。
下面套的是百褶如意裙,跪地的時候露出一雙紅緞繡鞋。
我想,你那麼費心費力的幫扶戈庭蘭,不僅是她許了你好處,更是她捏住了你的把柄,不是?」
趙榮華慢慢開口,說完,果真見桂宛的身子一僵。
隨即,她就抬起頭來,說不清那張臉在緊張什麼。
桂宛,你跟戈庭蘭,眉眼間,的確有那麼幾分相似呢。」
第113章 番外之餓餓餓
桂宛猛地屏住了呼吸,袖中的手忽然就劇烈的哆嗦起來。
她抿著薄唇,秀氣的臉上滿是警惕戒備。
趙榮華將茶盞一撇,交錯著手臂漫不經心道:「你是戈庭蘭的姐姐。」
香月瞪著眼睛,「戈庭蘭的姐姐?那她怎麼會到宮裡當差,戈家可是…就算是庶女,也不該送到這裡吃苦啊,不能夠啊。」
若是庶女還好,就怕連身份都沒有。」
桂宛死死咬著嘴唇,沒有搖頭,便等於默認了趙榮華的說法。
沒有身份?」香月嘶了聲,忽然捂著嘴,驚道:「戈家不認她?!」
自然是不認的,否則怎麼會由著桂宛進宮,從最苦的差事起做,多年來,沒得到什麼照應,像是沒有這號人物一般。
香月和桂宛認識的時候,兩人都在浣衣局,洗了一年的衣裳,後又調入了廚司,期間也不曾有人接濟她,且桂宛姓李,不姓戈。
桂宛,事到如今,還不肯交代嗎?」
左右都是死,娘娘要我交代什麼?」
桂宛,娘娘讓你交代,是給你機會,你若是還執迷不悟,等陛下過來,死都不能了!」
香月一語驚得桂宛冒了一身冷汗。
是了,那是個閻羅。
不,比閻羅還要陰鷙狠辣!
也別想著自盡,凌師傅醫術好,死人都能醫活,你若是還不肯交代,那便等前朝散了,陛下…」
娘娘,我說!」
桂宛比戈庭蘭大兩歲,生在樓里,長在樓里,母親曾是當年有名的窯姐兒,自打有了桂宛,想要從良,卻始終難以贖身,她也找過戈家大人,想要用女兒來爭取前程,可那戈家大人是提了褲子不認人的主兒,非但沒有幫她,還徹底與桂宛的娘撇清了干係。
更是直言說,桂宛來路不正,還不知是哪個野男人的種!
這一句話,便徹底葬送了桂宛入戈家的指望。
桂宛和她娘起初一直住在樓里,後來桂宛十歲,有些人便開始打桂宛的主意,她娘沒辦法,找了個夜裡,帶著她逃了出去,可惜,途中生了病,又沒錢醫治,終是沒熬過那年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