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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兒…」趙榮淑嗆了口空氣,只叫了名字,便掩著口鼻咳了起來。
趙榮華擰眉,也不言語,也不上前,只看著她,像看陌生人一般,只是眸光中攙了幾絲冷寒,恰如那夜,她在馬車駛向溫泉行宮的途中,一顆心慢慢冷沉下來。
趙榮淑可以置身事外,可以一言不發,可她偏偏要成為別人捅向自己的那把刀。
始作俑者有罪,那這把刀呢?
華兒,你怎麼不說話?」趙榮淑試探著往前伸手,卻見那人飛快的收了柜上的手,與自己冷冷對立。
趙榮淑的眼眶紅了,咬著唇半是不甘地解釋,「我沒辦法,你又不肯見我…我能怎麼辦,換做是我,你一定也會跟我一樣,為了父親,為了家族,」她抬起頭,又往前走了一步,「你沒有什麼損失,陛下他雖然…雖然年歲大些,可他身份貴重,你若隨了他,日後便是享不盡的榮華,我沒做錯。」
最後一句,像是對自己說的,趙榮淑慢慢重複了一遍,「我沒做錯。」
趙榮華看著她,那個自幼與自己一同長大的姐姐,冠冕堂皇地說出如此恬不知恥的話來。
你沒做錯,那你今日過來,又有什麼目的?」
我想問,那夜,你有沒有跟陛下…太子都?」
都怎樣?」
趙榮華又氣又恨,只覺一股怒火直衝腦門,偏又看著軟綿綿的趙榮淑,拳頭打在棉花上一樣,發作不得。
太子殿下那般寵你,為什麼沒把你留下,他還召了太子妃進宮,是不是厭棄了你,華兒,你跟陛下,是不是有了肌膚之親?」
大姐姐,你有什麼資格在這問我?」趙榮華簡直覺得匪夷所思,「你是不是特別盼著我出點事,然後你又可以安慰我,可以坦然的告訴我,你不嫌棄我,依舊把我當做家人?」
華兒,你怎麼可以這樣想我!」趙榮淑一跺腳,「我是怕你有事,怕你受了委屈不說,悶在心裡…」
這委屈難道不是你給的嗎?為什麼你還能這麼理直氣壯作為一個安慰者,毫無悔過之心!」
我沒有…」
你弱你有理,你弱就合該陷害我,利用我?大伯入獄,我不能救他出來,我就活該被你推進深淵,活該被人欺負?
為什麼趙家所有人,出了事,要幫忙,都得把我推出去,我若做不到,就是罪大惡極?」
華兒,我們是家人。」趙榮淑捂著嘴巴,眼淚往眼角不斷溢出。
我說過,我跟趙家,一如父親當年跟趙家一樣,徹底割裂。
我們不是一家人!」
她無法心平氣和與趙榮淑談話,能不去打她,已經是她所能做到的極限。
你走吧,往後也不要來了。」
她不再看趙榮淑,將頭一低,渾身上下又出了一層細汗,就在這時,一股涼嗖嗖的風從外頭吹了進來,她抬眼,忽見半空劈開一道閃電,隆隆的雷聲壓迫而來。
容祀倚著方椅,眼見著芭蕉葉上雨珠噼啪打落,南地的植被,養護起來很是費心。
幾個宮人手忙腳亂搬起來就往花房跑。
院中的海棠開過了季,嫣粉落地後,露出一頭蒼青。
枝葉飄搖,雨勢濺大。
他支著下頜,抬起眼眸看著對面落座的女子,心裡那點邪火,不知是被突如其來的暴雨,還是被這女子寡淡無味的樣貌,「噗」的澆滅了。
史瑩低眉順眼,瞥見案上擺置的《素女經》,一張圓嘟嘟的小臉,登時變得粉嫩似花瓣一般。
這是禮部特意獻給太子和太子妃二人的書籍,她在閨閣里,便受過嬤嬤教誨,懂得裡面講的事情,只是…
她偷偷抬了抬眼,看著對面那人,正斜斜拄著手臂,眉眼微垂,風流肆意。他輕輕啟開薄唇,似乎要說什麼,卻不知為何,只聽到一聲嘆氣,便再未聽他言語。
史瑩小心翻開《素女經》,忐忑緊張地攥了拳頭,藏在袖中。
臨出門前,母親便單獨將她拉到膝邊,與她說了今日或許會有事情發生,至於何事,史瑩聽了一遍,便有些羞澀赧然。
母親為她換了新制的中衣小褲,上面還繡著比翼雙飛的鴛鴦,大紅的綢衣如今就貼著身子,動一動,便能覺出絲線的紋路。
太子衣裳鬆散,素白的錦衣下,裸/露的皮膚散發著淡淡的光澤,像蒙了一層霧,更像是雲端明月,郎朗清冷,高不可攀。
她翻了一頁,便被書中的文字臊的渾身熱汗。
忽然,頭上一黑,史瑩茫然的抬起頭,猝不及防對上容祀那雙烏黑幽深的眼眸。
像深潭,像漩渦,更像夜空中點點星辰,只一眼,史瑩便覺得心臟撲通撲通躍到了嗓子眼。
腦中一片空白,只有他俊美無儔的臉,溫熱似火的吐氣,容祀的手,捏著她的下巴,逼得她微微仰起頭來。
第74章
兩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半晌,史瑩哪裡敵得過他的攻勢,一張小臉又紅又熱,像是在火爐上炙烤著一般,她舔了舔唇,糯糯的叫道,「殿下…」
容祀眼尾一斜,薄唇微勾,「小衣不錯。」
話音剛落,手卻鬆開了。
史瑩低頭,看見自己領口露出一角小衣,正紅色的衣裳,滑溜的勾在頸上,她連忙攏了攏衣領,雙手捂著腮頰,香汗淋漓。
容祀有些索然無味,他居高臨下睨著史瑩的舉動,眼睛慢慢落到她乖巧的後腦,烏黑油亮的頭髮擰成小髻,兩股插著桃花簪,輕巧的珠串微微晃動,給她的敦厚增添了一抹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