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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聞人晏卻與她說,楊幼棠所處的寨子或許均是被他親手所害,全都變成了餵養他體內毒蠱的養分,成就他蠱術的根本。
「爹娘心憐他,把他帶回來,想讓他莫要在那寨子裡擔驚受怕,想讓他免受飢苦,他倒好,還會嘲他們愚蠢,把賊子安在兒子身邊都不知,如此一人,可真是……。」
聞人晏沒有往下說,蘇向蝶倒是給他補上了後面的一句:「噁心。」
眼見著蘇向蝶的臉色越發得不好,聞人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大聲道:「我好想阿尋。」
一下子就把人小姑娘的注意力給搶了過去:「師兄,才一個時辰不到……」
「都說一時不見,如隔三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感覺我已經九年沒見著阿尋了。」
聞人晏義正言辭地說著,完全沒有自己在講述歪理的自覺。
蘇向蝶不想與他辯論,半帶奉承半帶安慰地說了一句:「不是有那個俗語說小別勝新婚嗎,分開一個時辰而已。」
「還沒婚,怎麼就別了,那可是足足一個時辰!」聞人晏激動道。
夜色朦朧,最是適合做些情愛事。這段時日來,每到這時候,聞人晏就算難得沒有一開始就去吧輕薄殷尋,兩人也會同蓋一床被,握著手,談天說地。
殷尋會稍蜷著身,略帶睡意挨在他懷中,聽著他細細說天南地北的大小事,最後被他不安分的手腳攪得睡意全無。
「這哪有愛人分開行動的道理!這太不合規矩了,我就不應該答應阿尋這事。」
……什麼時候有這規矩了。
「您什麼時候有拒絕殷尋的本事了?」蘇向蝶質問。
好吧,他確實沒有。聞人晏心痛。
蘇向蝶被他鬧得甚是無語,把那楊幼棠的事往邊上一放,踢了一踢面前這兩個想干一番大事,卻在雷聲大作後被扭成雨點的兩人。
嘆著氣道:「師兄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什麼牛皮糖轉世?」
聞人晏例行認真地反省了一下,震驚道:「還真有這個可能!」
身為牛皮糖轉世,聞人晏在挑了人經脈,又石尹久全身穴位封死,又捆得嚴實過後,就與蘇向蝶一道,帶著人去示眾,以及更重要的是,去找他的殷尋。
而殷尋方與江湖眾人落下話,一回頭就見他心念著的人,踩著幽然月色向他走來。
聞人晏一見著了殷尋,頭等大事,就是要看看面前的人有沒有遵循承諾。
可是面對這麼多人,終究是能顧上顧不著下,衣袖倒是被護好了,但衣角卻被不知被哪個人蠱給撕開了一個口子。
殷尋看向自己被撕破的一角,皺了皺眉。
他並不是個會耍賴的人,至少從前一直都不是。但正如聞人晏常在心裡念叨的那樣,為人清正的殷少莊主已經學壞了。
所以他抬手拉了拉聞人晏的衣袖,全無不久前的威風,正兒八經地耍起了賴來,朝那教壞他的人。
雖然面上冷淡,一言不發,但是落在聞人晏眼中,殷尋這樣子,就是會讓他忍不住答應所有事。
一想到自己感覺已經將近「九年」沒見著殷尋了,還得要不與他說話一刻,覺得這買賣虧大了。
聞人晏色厲內荏道:「阿尋你就是欺負我心軟。」
殷尋:「嗯。」
聞人晏端出夫子的架勢,嚴肅道:「下不為例。」
殷尋:「好。」
聽到回答,聞人晏放寬了心,也不理會周遭十數原本只是想出來看外頭打鬥的江湖眾,神情怎麼從目瞪口呆轉變成如遭雷劈,熟練地將殷尋一攬入懷中。
聞人晏就著遮掩,往那衣襟下稍微展露出些許的脖頸咬了一小口,不出所料地感受到懷中人輕顫了一下,心滿意足道:「我真想日日守著,日日伴著阿尋。」
又倏爾想起方才蘇向蝶說的話,很是謹慎地問道:「阿尋……你喜歡牛皮糖不?」
「我……」殷尋下意識想說他不好甜口,可突然意識到那「牛皮糖」到底指的是什麼,話到嘴邊殺了個回馬槍,答道:「喜歡。」
「真喜歡還是假喜歡?」聞人晏不依不撓,顯然是早就把殷尋的口味給摸透了,根本騙不過他,還非要多此一舉地問上一問。
殷尋有些無奈地抬手回攬住聞人晏的背:「真喜歡。」
除劍外,他本無太多的喜好傾向,但現下只要是與聞人晏相關的,無論是荔枝梅湯,無論是小碗壽麵,還是那格外粘牙的牛皮糖……他都:「特別喜歡。」
聞人晏人一瞬就如泡進了蜜糖中,還想繼續說點什麼,就被一聲壓著怒氣的「殷尋」呼喊給打斷。
只見門外,除卻那橫七豎八倒在地的靈蠍教徒,還有一位不速之客。
殷尋聞聲抬頭,是那位仔細算來已有三個月未曾見過的殷夢槐。
第67章 蠱
先前聞人晏甚至還在琢磨, 等他與殷尋大婚,該怎麼寫請帖,才能更好地把殷夢槐給氣死。
比方說,但左右琢磨著還是放棄了, 總覺得用「你們飲雪劍莊少莊主得嫁到我們均天盟來了」來氣殷夢槐, 像是在說他們大婚是件不好的事,像是會無意間貶踩到阿尋。
聞人晏向來精於寫一通廢話書信的本領, 在面對殷尋以外的人完全失了神通, 遂放棄了。
反正,等到他們大婚, 真要是有殷夢槐在的話,還髒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