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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怔地回答道:「有過。」
殷尋長睫一顫,又聽他繼續道:「但僅有一回,是當年母親為祝我年至束髮,拿出了珍藏的桂花釀。結果發現我繼承了父親的『好』酒量,所以此後就再也沒有碰過了。」
聞人晏一點都不喜歡醉酒時不知日月的感覺,所以無論旁人如何盛情難卻,他都再也沒有碰過酒盞。
當然,有的人雖不盛情,但也可以是例外。
他又晃了晃手中的圓子:「這個不一樣,這裡頭基本只有個酒味,醉不了。」
「而且我其實沒到一杯倒的地步的。」聞人晏想要替自己不爭氣的酒量申辯一二,繼續道:「是你們那的瘋楓酒實在太烈了。」
起碼他喝母親的桂花釀,是喝了足有三盞才暈睡過去的。
而見霜城那的楓葉釀他當時一口下去,什麼味道都沒能嘗出來,只覺得一陣火辣淌過喉嚨,把他整個人都燒得一陣暈眩,根本記不得任何事,等第二日醒來,腦袋抽疼得讓某人小聲痛斥:阿尋的美色誤他!
聞人晏說著,感覺稍微察覺到了什麼。
從前母親說他醉後,只會安靜地睡過去,可這麼多年過去了,誰知他會不會突發什麼異變。
他小心問道:「我那日醉後……是做了什麼嗎?」
殷尋低頭,並未言語。
作者有話說:
接下來是阿晏因為醉酒收穫一個億,也因為醉酒而痛失一個億的場合
今天看見一句代餐,很合適,所以代一口:
「我想陪你看盡世間的美景,然後告訴你,它們都不如你的萬分之一」
第33章 醉意
那日殷尋並未與殷茵多說太多, 殷茵就氣鼓鼓地離開了,那一臉的臭臉色一直持續到了第二日,讓隨同她一道回去的飲雪劍莊弟子很是無奈。
待殷茵走後,殷尋才小嘆一聲, 放下手中酒盞, 再度轉向醉在小塌上的聞人晏。
更深露重,易感風寒, 雖說習武之人沒那麼容易生病, 但也不能把人就這麼扔在這不管。
殷尋小心地將人扶起,慢吞吞地把這個比他還要高上兩寸的人, 挪回居室。
一推門進去,聞人晏在均天盟的臥房,與在聞人府中的相似, 都要比旁人想像中的清雅許多。
桂香淺淡, 沒有多少華貴裝飾, 除卻案有齊備的妝奩,和疊放齊整各種匣子外,餘下是壘了滿屋子的書卷, 不止武功秘籍,還有各種學問雜要。
聞人晏嘴上總嚷說自己沒能承襲父親的一番治世好學問, 說自己學不會那些修身養性的道理, 卻又會如此這般日日與萬卷「同眠」。
殷尋將人扶到床榻上, 無意間瞥見,桌案正中放著一卷他月前所書的簡字回信,被仔細地裝裱過一番, 顯然很被珍惜。
殷尋一愣神, 不想榻上原本已暈睡過去的人, 醒著的時候鬧騰,醉了也不帶安生,半睜著眼,拉住了面前人的手腕,試圖將人扯向自己。
殷尋身法靈活,就算一時失神,也是能夠即刻抽手躲開對方動作的,但就像那時在畫舫上,看清撲過來的身影是聞人晏時,他會下意識止住以劍相抵的動作,任由來人將他攬入懷中般,殷尋一瞬間再度猶如鬼迷心竅,止住了自己抽手的動作。
後背撞在酥軟的墊子上,任憑聞人晏翻身將他壓在了床榻上。
不是躲不開,而是不想躲。
「太好了,夢見阿尋了。」
聞人晏的一雙桃花眸中泛著霧,眼下淚痣點在染有醉意的面上,很是撩人,他輕道:「阿尋,我可否吻你?」
殷尋還未來得及作應答,就聽某隻醉狐狸仗著酒意起了一身的蠻橫勁,含糊不清地流氓道:「不管了,不能做夢也這麼窩囊。」
說罷,食指指節抵住殷尋的下巴,不管不顧地俯身向前,吻上了那一片他暗自肖想許久的芳澤。
那溫熱覆上唇瓣的一瞬,殷尋眼眸微睜,心如擂鼓,垂下的雙手不自覺地抓在床褥上,落下一片驚慌。
或許是因楓葉釀濃烈,即便是一直酒量極佳的他,也存了幾分醉意,所以才會在愕然過後,又情不自禁地合上眼,任由聞人晏毫無章法地蹂/躪自己的唇齒,任由那口脂為自己染上嫣紅,有如為冰雪點上柔情。
同樣是,能躲得開,也躲不開。
感覺幾乎呼吸要被掠奪殆盡,聞人晏才總算放過了他。一抬眸,咫尺可見面前人笑意嫣然,髮髻在動作間微散,垂了一縷墨發,落在他的耳側,勾出一陣與以往耳語時略有不同的癢。
而這癢又似乎化作一道不可忽視的心火,灼得殷尋本就混沌的心緒,愈發混亂不清。
他失神地喃喃道:「阿晏,對你,我總是……不知進退,總覺……不該進退。」
進一步,不當;退一步,不舍。
聞人晏分明是醉著的,但卻聽清了殷尋的話,歪了歪頭,答道:「這多簡單,那便停在原地,由我來朝阿尋你走來。」
殷尋垂眸搖了搖頭,心底的驚慌如蔓草橫生遍野,令他竟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
他抬手抵住聞人晏的肩,像是在推拒,又像是想把面前人抓住:「可若是只有你走,萬一累了怎麼辦?萬一……」
情深不壽,哪會有傻子一直對著一人如此不知疲倦、不求回應地好,萬一……萬一真的累了,萬一有一天聞人晏發現,他並不值得被這般悉心對待,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