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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音未落,那名虎少年已經咆哮著撲了過去。
他奔跑的速度那樣快,幾乎頃刻之間便已來到郎瀟瀟身旁。
饒是郎瀟瀟功夫一等一的好,一時之間還是躲閃不及,竟真的被他一口咬在手背上!
「瀟瀟!」謝芷清驚呼。
那名虎少年的犬齒也沒有完全退化,比尋常人更加鋒利尖銳,前後不過片刻,郎瀟瀟的左手手臂便淌下了大片鮮血。
短暫怔愣過後郎瀟瀟終於回過神來。她反手卡住那隻虎的脖子,右腿在他小腹一頂——叼住手背的犬牙應聲鬆開。
然而緊接著,那隻虎舉起右掌,竟直接拍向了郎瀟瀟的頭——
謝芷清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咻——
一隻短箭自謝芷清身後射出,徑直射在那虎少年受傷的腿上。
本就被撕裂的傷口現在更是深可見骨,他受傷的右腿終於支撐不住,踉蹌兩步後跪在了地上。
「德德!」謝聆月仍然毫無懼色,拍著手又在說些聽不懂的話。
謝芷清顧不得安慰她——身邊旋風一樣閃過一個人,路過自己身邊時居然還有餘力拍拍自己的腦袋以作安慰。
那人速度遠比方才那名虎少年更快。他撕開自己的披風一角,簡單地包紮了郎瀟瀟的傷口,又迅速制住掙扎著起身的虎。
他單手便擰住那隻虎的雙臂鎖在身後,又用膝蓋頂住他的後背,把他死死按在地上。
很快,又有幾名侍從自謝芷清身後衝出。他們圍住前方纏鬥的三人,七手八腳將那隻虎制住。
「郎卅……」謝芷清望著前方的狼群,喃喃道。
心中的恐懼和驚慌在見到狼王和他的侍從後漸漸散去,謝芷清兩腿發軟,額前一片冷汗。
即便隔著幾步距離,即便這樣小聲的喃喃自語,郎卅也完全能夠聽到。
他草草給郎瀟瀟裹了裹傷口,便立刻向謝芷清奔來!
「小清兒!」他緊緊擁住謝芷清,臉上是同樣的驚慌,「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謝芷清勉強打起精神,又說,「寶寶也沒事。」
郎卅仍在後怕,「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回頭看向身後的侍從,幾乎咆哮著說:「我怎麼跟你們說的?!他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身後一眾侍從訥訥不敢回答。
郎卅左右看看,又問:「阿忒斯呢?我不是讓它一直跟著你嗎!」
謝芷清連忙說:「是我讓它出去帶芙芙散步了……你不要怪它。」
郎卅眼底一片赤色,眼中的擔憂夾雜著憤怒,無不顯示著狼王的暴戾和喜怒無常。
謝芷清心裡有點害怕。他摸著郎卅的手臂,低聲說:「我沒事,你別擔心。」
他又拽拽郎卅的袖子,問道:「瀟瀟的傷怎麼樣?是不是很嚴重?」
郎卅低頭看著他。
狼王的胸膛依然劇烈起伏著,過了許久才低聲開口,道:「……沒事就好,嚇死我了。」
說罷他回過頭去看看郎瀟瀟,再開口時聲音已經恢復平靜:「去我那兒拿點藥。」
接著他又對那幾名侍從說:「把他帶走,好好關著。你們幾個去戒堂領罰。」
那幾人拖著虎少年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郎卅從謝芷清懷裡接過那兩個小狼崽,他神情有點疲憊,搖了搖頭,沒再多說,只示意謝芷清同他一起回家。
路上郎卅開口解釋了一番。
「前陣子——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我出去,回來時衣服上帶了血,還把你嚇了一跳。那時候有人說看見老虎了,還傷了人,只是那次我們找了好幾天,連個老虎影子都沒見到。前幾日我忽然看到了老虎的腳印,就一直派人在尋找,沒想到他居然躲在這裡……」
郎卅依然憂心忡忡,眉頭皺得死緊。
「德德!德德!」一向最愛搗亂的謝聆月又伸出小胖手,啪地一聲拍在郎卅的眉心,「德德!!」
「……」本來挺鬱悶的心情奇蹟般地被這一巴掌治癒了。郎卅依然皺眉看她,但很快就被謝聆月無辜的表情逗笑了。
「德什麼德?」郎卅笑著罵道,「話都說不利索!」
笑過之後他又看向謝芷清。他的神色依然帶著疲倦——從心底湧上的恐懼沒那麼容易消去,看到謝芷清抱著兩個小狼崽瑟瑟發抖地站在那隻老虎面前時,郎卅簡直要發瘋。
他騰出一隻手攬住了謝芷清的肩膀,深深吸了口氣,道:「真是嚇死我了……」
謝芷清慢慢搖搖頭,道:「我想起來了,你之前特意說過要我別走太遠,我就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原來是因為這樣。」
怪誰呢?怪謝芷清不聽話?怪謝聆月非要出去玩?還是怪草原太大了、老虎跑太快、狼王找了好幾日都沒有找到那隻虎?
「大家都沒想到的事……我難得單獨帶聆月出門,誰知道就碰上他了。」謝芷清道,「哎呀,我太倒霉啦……」
郎卅實在無話可說。他又嘆了口氣,伸出手抱住謝芷清,用下巴抵著他的額頭,輕聲道:「還好你沒事……還好你們都沒事。」
兩人短暫地平復了心情,又重新朝著家裡的方向出發。
走出幾步後,身後忽然傳來郎瀟瀟弱弱的聲音。
「那個,兩位,」郎瀟瀟搓著臉,笑呵呵地說,「能不能讓我抱抱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