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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芷清強調道:「不是不想了解,是根本沒有想過要去了解——郎卅,我說的對嗎?」
郎卅卻搖搖頭,「這些不是理由——小清兒,我問你,你與她同歲,這些事情你會考慮,她為什麼不能呢?」
謝芷清語塞。他只能搖搖頭,安慰道:「或許……可能真的是巧合呢?」
他偷看了郎卅的調查資料。
蕭齊真畢竟是駢陽國的皇子,總不可能小道消息滿天飛,郎卅的侍從打聽了半天也只打聽到一點點人盡皆知的事情。
而這個「人盡皆知的事情」,偏偏叫人心焦得很。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這位皇子並沒有娶過正妻。而在今年六月份的時候,他身邊的一個小妾死了——生老病死,不足為奇;他們這個,皇子納妾再正常不過了。真正讓人奇怪且擔憂的是,這個小妾是蕭齊真身邊去世的第三個女人。
一人如此是偶然,兩人如此是巧合,三人如此,實在顯得過於詭異了。
對郎瀟瀟這種沒有感情經驗、心智單純如一張白紙的人來說,擁有這種過往的蕭齊真,絕對不是良配。
郎卅聳聳肩,道:「是不是巧合,誰又知道呢。算了,不管她了,郎瀟瀟那個脾氣,我說了她也不會聽,總之到時候把這些事告訴她,其餘的,各人有各命吧。」
他甚至還有心情開個玩笑,「各狼有各命。」
謝芷清也跟著笑了笑。
他忽然想起郎瀟瀟曾經問過他的問題。
好像就是不久之前,郎瀟瀟才問過他愛不愛郎卅,問他愛情是什麼,又沒頭沒腦地問他恨不恨郎卅。
謝芷清隱約能理解她這種想法的來源,但老實說,即便是現在,他也有過這些方面的想法——他從來都沒恨過郎卅,一丁點都沒有,在他們這段感情最開始的時候,他對郎卅甚至心懷感激。感謝他拯救了他的國家,感謝他事事為自己著想,感謝他為了這場和親所做的一切。
也正是因為這樣,當時郎瀟瀟提出的這個問題,實在問得他一頭霧水。
謝芷清轉念一想,至少在這件事上,郎瀟瀟比他想得更多。
他把這件事講給郎卅聽,只隱去了「恨不恨郎卅、恨不恨這段親事」的部分,安慰道:「瀟瀟也不是什麼都不懂,她可能比你想像的要成熟些呢!」
郎卅還真不知道這件事,此刻聽謝芷清說都有點不敢相信,「這是郎瀟瀟那個瘋丫頭能說出來的話?」
謝芷清笑著錘他,「不要老是罵她啦。」
郎卅搖搖頭,表情誇張地撇了撇嘴。
他們不再繼續討論這個問題,只是安靜地靠著坐在一起。
郎卅這幾日確實因為郎瀟瀟的事情很是苦惱,現在雖然事情沒有解決,但有謝芷清在身邊,他竟覺得心情奇蹟般地變好了。
他捏捏謝芷清的耳垂,終於發自內心地笑了。
見他終於笑了,謝芷清也不再擔心,他摸摸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道:「我今天偷看了你的資料,關於蕭齊真的那些。」
郎卅側頭看看他,說:「你看算哪門子偷看?我的東西你想看就看,我沒有什麼是不能讓你知道的。」
謝芷清抿著嘴笑了笑。
郎卅又說:「我的東西就是你的——我對你毫無保留。」
謝芷清的頭垂得更低了,那片熟悉的陰影又從他的耳垂緩緩爬到了臉側。
郎卅清清嗓子,傾身過去吻住他。
山洞裡燃燒著的柴火把謝芷清的側臉映得微紅,他閉著眼睛,表情很乖。
郎卅伸手抱住他的時候,他也主動環住了對方的腰,老實地讓那人把自己抱起放在大腿上。
郎卅咬住他的舌尖時他躲了一下,低頭說道:「還沒到晚上呢……」
「白天就不可以嗎?」郎卅低頭尋找著他的嘴唇,反問道,「沒人規定只有晚上才可以吧?」
謝芷清說不過他,扭頭不再回答。他的睫毛撲閃著,羞怯又大膽地主動著。
他碰碰郎卅的唇,聲音幾不可聞。
「白天也、也可以吧……」
混亂間謝芷清感覺頭髮一松。他面前睜開眼睛看看,原來是髮簪被郎卅取下來了。
「小清兒……」郎卅在他耳邊呢喃著叫他的名字,又低頭去吻他濕潤的眼皮。
謝芷清嗚咽一聲,不再去看他如何擺弄自己的長髮。
如墨一般的黑髮在郎卅手裡繞了幾圈,那人不知從哪裡學來的技巧,簡單幾下就將他的長髮重新束好,隨後從自己的胸前摸出個東西,固定好了那一頭長髮。
謝芷清無暇在意。他抱緊郎卅的肩膀,下巴靠在上面,雙目失神地微睜著。
先前郎卅點燃的那一堆柴火逐漸燃盡,隨著外面天色漸暗,小山洞裡只隱約可見兩個人影。那白皙纖長的手指死死摳著另一人的肩膀,過了許久才終於放鬆,留下一連串淺淺的抓痕。
謝芷清再睡醒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
他身下墊著郎卅的披風和外套,身上蓋著自己的衣服。
柴火的餘溫還在,山洞並不太寒冷。他緊了緊身上披著的衣服,出聲問道:「郎卅,你在哪裡?我看不到你。」
與此同時郎卅出了個聲,腳步聲也立刻傳來。
謝芷清又被他好好地抱進了懷裡。
「本來想再找點樹枝點個火,」郎卅說,「結果上去一看,外面雪太大了,樹枝都是潮的,一時半會兒生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