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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玩意兒發出來的聲音更沙,撥浪鼓則更清脆。謝芷清晃晃這個又晃晃那個,玩得不亦樂乎。
郎卅實在沒忍住,雙手捂著臉用力搓了搓,真是受不了這兩個幼稚鬼了……
郎卅這才想起來,他們家這個小皇子,從前也整日偷溜出宮去玩耍。
「走了。」狼王忍受了一會兒耳邊的噪音,起身準備出門,「我去看看晚上的藥煎好了沒有。」
臨走時回頭看了一眼郎瀟瀟。
郎瀟瀟:「……」
她抿了抿嘴,從地上坐起來,手腳僵硬地跟在狼王身後出門了。
郎瀟瀟落在郎卅身後兩三米的地方,始終不敢走到他身旁。她唉聲嘆氣,手裡揪著自己的頭髮,好好的麻花辮都被她扯得亂七八糟。
也不知走了多久,郎卅忽然回頭,問道:「你跟著我幹什麼?」
郎瀟瀟:「……不是你讓我跟你出來的嗎?」
郎卅無語:「我是讓你別再待在家裡製造噪音了!我的天吶,小清兒還跟我說你長大了,長個屁!」
郎瀟瀟:「……」
她尷尬道:「哦,哦……」
郎卅沒再理她,自顧自去孫太醫那裡取晚上的藥。
藥還沒煎好,郎卅便在門口等了一會兒。
郎瀟瀟也沒走,依然站在幾步之外等著。
「我說,」郎卅有點不耐煩了,「你到底跟著我幹什麼?你要是沒事幹就還是出去玩吧,別在這兒礙眼。」
郎瀟瀟撓撓頭,沒說話。
郎卅也不再管她,專心靠在門口等孫太醫煎好藥。
過了老半天,他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點點極輕微的腳步聲。他以為郎瀟瀟終於走了,然而回頭一看——
「哥哥,對不起。」郎瀟瀟眉眼耷拉著,囁嚅著說了一句話。
郎卅的動作頓了頓。
他的嘴角繃成一條直線,嘴唇動了幾動,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他收回視線,甚至不再看著郎瀟瀟,只歪歪靠在孫太醫的放門口,繼續看他煎藥。
郎瀟瀟見他什麼都沒說,神情更加低落。她蹭蹭腳尖,手指搓著褲子,不知怎麼辦才好。
「哎——藥好了!」屋裡的孫太醫揚聲喊了一句,「狼王,藥好嘍!」
郎卅趕忙進屋。
這位孫太醫對謝芷清實在上心得很,連煎藥這種小事都自己親自來。
郎卅進屋時,孫太醫正用厚毛巾小心墊著煎鍋,把煎好的藥倒出來。他一邊倒著,一邊念叨著:「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啊。」
想來是聽到門外的對話了。
「……」郎卅也小聲嘀咕了一句,「老頭子,管那麼多。」
孫太醫怒道:「你,你!老夫要去跟三皇子告狀!」
郎卅趕緊搶過藥,腳底抹油一般跑了。
郎瀟瀟本來滿心惆悵,看到這個場景,又笑了。
孫太醫摸了摸鬍子,老神在在地說:「感情真好啊。」
郎瀟瀟用力點頭,道:「我哥和小清兒感情很好的。」
孫太醫瞥了她一眼,嫌棄之情溢於言表,「這麼大姑娘了,怎麼腦子這麼笨!孺子不可教,孺子不可教也!」
「啊?」郎瀟瀟莫名其妙又挨了一通罵,撓撓頭。
孫太醫罵道:「快走快走!」
郎瀟瀟無奈,也走了。
*
郎卅回到家後,發現謝芷清正在擺弄一個小掛件。
居然是只狼。
挺難得的,做工居然十分可愛,一點都不可怕。狼臉圓乎乎的,竟然有些憨憨的。
謝芷清舉到他臉上,道:「看看和狼王像不像!」
郎卅朝他「哈」了一聲,張開嘴露出四顆犬齒嚇唬他,被小皇子戳戳肩膀才肯老實。
後來,這隻狼臉玩偶也被謝芷清收進了抽屜。
郎卅倚著案台,問道:「你這個抽屜,我倒要看看你能裝多少東西。」
「……」謝芷清耳朵紅紅的,道,「你管我呢……」
他邊說邊把抽屜拉起。
動作急了點,裡面的東西歪七扭八撞在一起。這只可愛的狼形玩偶沒站穩,晃了兩晃跌倒了,在抽屜里滾了兩滾,又撞倒了另外一隻玩偶。
是謝芷清從安渝帶來的那隻玉制小兔子。
謝芷清聽到聲音,又把抽屜拉開來看,發現兩隻小玩偶滾作一團後哭笑不得。他把那隻小狼扶好,板著臉教育道:「怎麼連玩偶都這麼凶,總是欺負別人!」
郎卅嘖了一聲,捏著他的下巴兇狠地吻了過去。
還真是挺凶的,謝芷清迷迷糊糊地想。
*
日子一天天過著,平淡又簡單。
也不知是不是兩人的心理作用,總之上次郎卅發現謝芷清顯懷後,小皇子的肚子似乎真的一天天鼓了起來。
罩著斗篷時還不明顯,脫下冬裝後,謝芷清的肚子有點藏不住了。
若是在安渝,謝芷清怕是已經羞於見人了——非要說起來,安渝並不是很封建很傳統的國家,他們提倡戀愛自由、婚姻自由,只是不管怎麼說,男子懷孕這件事,還有過於駭人聽聞了。
但這件事情放在狼族,似乎並沒有什麼人覺得奇怪。
那日謝芷清出門時,碰到了一個狼妹妹,是平日幫他和狼王清洗髒衣服的小姑娘。
她不久前才成親,正是新婚燕爾,看到謝芷清微微隆起的肚子面帶艷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