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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平地而起,碎冰大面積上升,繾綣在風中,倒懸在冰面上方。冰粒互相融合,體積增大成片下落,填補冰層上的空隙,促成冰柱隆起,形成新的冰山。
烏雲聚在頭頂,冷風肆虐,卷著雪花飄向大地。
雪幕連成一片,眨眼間白霜鋪地,堆銀砌玉。
風雪中,破碎的冰川恢復原貌,冰下魚群遊動,巨鯊緩慢上浮,不敢輕易突破冰面,顯得異常警惕。
雲婓站在魔龍背上,目睹這一幕場景,對冰魔的力量有了更深層次的認知。
自己占定先機,契約才會如此順利。假若正面遭遇,以對方的數量,不費一番功夫未必能讓他們低頭。
為讓冰川恢復原貌,冰魔們被迫聚在一起。彼此之間都很熟悉,關係卻很微妙。
彼此實力相當,誰也不服誰,導致他們喜好獨來獨往,天長日久形成習慣。如今日這般同心戮力,上萬年未曾發生過,難免感到彆扭,又有幾分新奇。
「上一次是火焰城領主入侵雪域。」一個冰魔追憶往昔,爪子抓過頭頂。他的頭頂曾被燒焦,缺少一塊金幣大的毛髮,始終未能恢復。
斑禿是一種恥辱。
想到這塊傷疤的由來,冰魔咬牙切齒,怒火再次狂燃,憤恨不曾減少半分。
「火焰城?」聽到這個名字,雲婓心頭一動,示意魔龍降低高度。旋即縱身一躍,輕盈落上冰面,站定在冰魔面前。
雲婓突然降臨,冰魔猝不及防,下意識向後退。
群體效應產生,聚在一起的冰魔四散奔逃,多數退出百米,最遠的奔出千米。
雲婓面無表情,視線掃過逃走的傢伙,朝他們勾了勾手指:「回來。」
冰魔不想從命,奈何受到契約束縛,只能轉過身,滿臉糾結地回到原位,蹲踞在雲婓四周。
「放心,我不會隨便動手。如果不聽話,那就另當別論。」雲婓說話時,權杖抵上冰面,咚地一聲,聲音不算大,卻清晰傳入所有冰魔耳中,如同敲在他們心上。
「是。」冰魔不約而同縮了縮脖子。
「接下來,我問你們答,不要試圖隱瞞,明白嗎?」雲婓繼續道。
「明白。」冰魔們忙不迭點頭。
「很好。」雲婓雙手交疊,掌心覆在杖首,目光鎖定方才發言的冰魔,詢問道,「萬年前的戰爭,你知道多少?」
「萬年前,黑暗深淵發生異變,強大的力量在甦醒,領主們接連興兵,為爭奪至高無上的寶座展開廝殺。」冰魔陷入回憶,久遠的畫面浮現腦海。他以為時間過去萬年,一切應該變得模糊,實則記憶從不曾褪色,仍舊清晰無比,「戰火波及到整個魔界,雪域被迫捲入。在這場戰爭中,我有很多同族戰死,雪巨人也遭遇重創。」
冰魔一語石破天驚。作為親歷戰爭的種族,他掌握的線索比雲婓想像中更多。
「主人,這件事我也知道!」使魔族長爬出雪洞,扛著木杖一路小跑,用最快的速度來到雲婓面前,張口說道。
「你知道?」雲婓低頭看向使魔。
「是的!」使魔用力點頭,加重語氣,專為增強說服力,「我們擅長搜集情報,知道許多秘辛。當年的戰爭由火焰城挑起,上百位領主在荒原中廝殺,唯有深淵城置身事外。」
在那場戰爭中,使魔損失慘重。
他們不情願參與戰鬥,卻被迫捲入其中。族群四分五裂,服務於不同的魔界領主,缺乏自保的能力,隨時隨地將被丟棄,遭遇死亡命運。
「我們有獨特的記載方法,詳細記錄當年發生的一切。文字雕刻在魔樹上,只有同族才能辨認。」使魔豎起木杖,用尖銳的一端在冰面刻畫,勾勒出一行古怪的文字。乍一看仿佛樹紋,筆畫僅存在細微區別,難怪只有創造者能夠讀懂。
「據傳黑暗深淵藏有魔王權杖,獲得這把權杖將有資格佩戴王冠,登上魔王寶座。」使魔正色道,「上古一場大戰,最後一任魔王倒下,魔界始終群龍無首。大小領主割據一方,不同勢力互相攻伐,仇殺是常態,滅族也不稀奇。」
使魔沒有強悍的戰鬥力,唯有夾縫中求生,背負各種罵名,不討喜的程度僅次於疫魔。
「靠近黑暗深淵極其危險,開啟封印必須獻祭。」說到這裡,使魔頓了頓,道出同雲婓相關的秘辛,「火焰城選定的祭祀對象很特殊,非是魔界種族,而是雪松領的初代領主。但我只是聽說,沒有切實證據。」
雲婓垂下視線,手指敲擊權杖上寶石,聲音緩慢規律。
使魔的話成為引線,多條線索在腦海中串聯,眼前的迷霧開始退去,隱藏的秘密浮出水面,答案逐漸變得明朗。
「這件事我也聽說過。」冰魔突然發聲,在一旁補充道,「當年進攻雪域的魔界領主不下十人,他們用魔力坍塌冰川,抓捕雪巨人獻祭,強行打開一條通道,是我親眼所見。」
奧菲斯聯合多位魔界領主在雪域打開通道,短暫避開艾希莉亞的視線。大軍出現在西部王國後,他在背地裡許下重諾,誘惑王室和貴族背刺雪松領。
計劃看似天衣無縫,實際上仍存在漏洞。僅有一個關節不到位,最終落得功虧一簣。
「起兵之初赫赫揚揚,火焰城的聯軍所向披靡。中途發生變故,聯軍內部出現分歧,又被魅魔屢次襲擊,幾位領主遭遇暗殺,再無法齊心合力,攻勢變得虎頭蛇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