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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然大物在海浪中翻滾,一時間波濤洶湧。
魔雕的羽毛隨浪花顛簸,禿鷲的血液融入水中,與紅海同色。
鶯鳥飛出島嶼,振。盤旋在半空,瞅准機會俯衝直下,鋒利的腳爪掠過水麵,抓起幾塊碎肉,幸運地分得一杯羹。
十多隻魔雕和禿鷲葬身大海,除了無法吞噬的羽毛,連根碎骨都沒留下。
遠處的魔雕見此情形,頓時毛骨悚然。為保住性命調轉方向,再也不敢靠近紅海。
靠近就會沒命,它們未必聰明,但絕不會自尋死路。
可惜它們犯下一個致命錯誤,在飛行時選擇錯誤方向,一頭撞進火山群,遇到搜捕炎魔的亡靈騎士。
相比被巨鱷嚼碎,它們一樣難逃厄運。
火焰城陷落,奧菲斯的痕跡被徹底清除。城池尚未重建,已經打上雲婓的烙印。
魔騎士駐守城內,提防有殘餘勢力反撲,也防備別的魔族趁虛而入,用武力奪取這片領地。
亡靈騎士出城巡邏,重點搜尋火山群,抓捕漏網的炎魔,一個也不放過。
魔雕飛來時,亡靈騎士正在搗毀岩洞。
十幾個炎魔躲在洞裡,將洞口堵得嚴嚴實實。騎士團經過商議,直接暴力強拆。
撞擊聲接連不斷,碎裂的石塊四處飛濺。
炎魔躲進洞窟深處,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生命危在旦夕,哪裡還有肆意張狂的模樣,個頂個弱小可憐無助。
他們祈禱石板足夠牢固,能夠保護自己。怎奈天不遂人願,幾聲鈍響後,黑霧湧入坑道,破碎的石板後出現亡靈騎士的面孔。
「啊!」
炎魔發出驚叫,不顧一切刨抓牆面,試圖挖深岩洞。
他們的掙扎徒勞無功。
黑霧膨脹擴散,急速覆蓋炎魔。霧中分離黑色觸手,纏住他們的身體,強行將他們拖向洞口。
炎魔陷入絕望,不想被拖走,周身湧起火焰,正準備拼死一搏,亡靈騎士的動作忽然停住。
這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
炎魔趴在地上,愈發惴惴不安。
他們嘗試移動,身上的黑霧立刻鎖緊。小心抬起頭,正對上亡靈騎士暴戾的目光,登時如墜冰窖,驚駭欲絕。
觸手繼續向外拖拽,更多黑霧湧來,炎魔的火焰剛剛燃起就宣告熄滅,盡數被吸走,以霧氣為媒介流入亡靈騎士體內。
被拖出洞外時,十幾個炎魔早就全身無力,個別雙眼翻白,因失去力量癱軟在地,看上去奄奄一息。
亡靈騎士沒有絲毫憐憫,將半死不活的炎魔拖在馬後,飛馳穿過火山群,追逐天空的魔雕。
「箭!」
騎士隊長發號施令,騎士們同時鬆開韁繩,抄起掛在馬背的長弓,弓弦拉滿,箭矢斜指天空。
「放!」
破風聲起,黑色箭雨划過長空直襲魔雕。
魔雕後悔不迭,認為不該選錯方向。然而世上沒有後悔藥,它們只能一邊互相抱怨一邊倉皇逃命。怎奈運氣實在不好,全都倒霉透頂,最終被箭矢穿透,一個也沒能逃出生天。
在墜落的前一刻,魔雕雙眼閃爍紅光,魔紋短暫發亮,將眼前一幕傳入黑暗荒漠,呈現在西普勒大公眼前。
彼時,西普勒身在書房,腳下是一枚碩大的魔紋,牆壁和屋頂雕刻字鏈,整個房間變成一座法陣。
魔紋持續轉動,紅光大盛,倒懸的光柱圍成一圈。
光中出現四位魔界領主的幻像,分別是暴風城領主查蘭,怒濤領主蘇卡里,黑暗高原之主帕托斯,以及天空城之主歌莉婭。
這樣的場景極其罕見。
自從魔界戰爭結束,奧菲斯被禁錮領主府,幾人間雖保持聯繫,卻極少齊聚一堂,頂多以書信往來。
「諸位看到了?」西普勒站在魔紋正中,擴大魔雕送回的畫面,確保四人看得清楚明白。
「艾希莉亞的血脈,僅憑一人之力攻占火焰城,力量不容小覷。」
「魅魔正在聚集,戰爭一觸即發。」
「奧菲斯在火焰城隕落,可以說屍骨無存。下一個會是誰?」
西普勒快言快語,闡明幾人目前的處境。
艾希莉亞的殘暴和瘋狂有目共睹,她的血脈也不遑多讓。當年的事他們都曾參與,奧菲斯的死亡不是終止,恰恰是開始。
「不殺光我們,那個瘋狂的女人不會善罷甘休。如今她更有了幫手。」
「你在危言聳聽。」帕托斯開口。他身材魁梧,容貌英俊,黧黑的膚色同西普勒截然不同,性情也是南轅北轍。唯獨貪婪一般無二,殘暴更勝一籌。
「是不是危言聳聽並非你能決定,現實擺在眼前。」西普勒對帕托斯的僥倖嗤之以鼻,目光轉向在場唯一的夢魔,提醒道,「歌莉婭,你最近遭遇的困境可以向大家明言。」
歌莉婭眉心緊縮,沒有瞳孔的雙眼睜大,樣子極為不悅。
出於某種原因,她沒有當場發怒,而是依照西普勒的要求,將天空城的困境展示給眾人。
「艾希莉亞掀起洪流,全因我詛咒了她的血脈。」歌莉婭頓了頓,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這是奧菲斯的計劃,我僅是執行。」
「幾次?」查蘭忽然開口。他神情冰冷,全身包裹在斗篷里,比起魔界領主更像是一名巫師。
「一次,不,兩次。」歌莉婭對上查蘭的目光,沒有辦法隱瞞,終究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