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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戈爾貢厲聲呵斥,「我是荊棘領主,荊棘家族之主,你們膽敢對我無禮!」
騎士充耳不聞,繼續抓著他前進。
法恩走上前,目光落在戈爾貢身上,沒有開口,嘲諷之意顯而易見。
戈爾貢勃然大怒。他試圖掙扎,奈何多日未進食,根本無法對抗騎士。
「法恩,你和露西婭必然受到懲罰!」
法恩冷笑一聲,雙手袖在身前,邁步越過戈爾貢,先一步走出石牢。
露西婭女爵的手下敗將,在強大的實力面前,早就一敗塗地。狺狺狂吠而已,根本不痛不癢,反而令他感到可笑。
走出石牢,陽光瞬間灑落。
不適應突來的光線,戈爾貢下意識閉上雙眼,叫嚷聲戛然而止。
騎士架著他步行向前,前面是排成列的貴族,全都低著頭,外套髒污,頭髮鬍子亂糟糟,樣子狼狽不堪。
道路兩旁擠滿人群,看到戈爾貢和貴族的樣子,既吃驚又感到痛快。
短暫沉默之後,唾罵聲驟然響起,眾人高舉起手臂,用力揮舞著拳頭,聲嘶力竭控訴他們的罪行,聲浪驚人,山呼海嘯一般。
如果沒有騎士排成人牆,憤怒的領民早就一擁而上,將戈爾貢等人撕成碎片。
從地牢到審判台,不到十分鐘路程,戈爾貢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來到審判台前,他被人推搡著登上台階,拖拽到絞刑架前。他的耳畔嗡嗡做響,腳下像踩著棉花,毫無實感。
露西婭站在台下,一身暗紅色長裙,手執權杖,肅穆莊嚴。
濃密的捲髮束在腦後,簪一朵盛放的玫瑰,花瓣的顏色仿佛滴血。
人群的聲音逐漸降低,法恩走上前,鄭重舉起木盒,從盒中拿出一張羊皮卷,當著眾人的面展開,開始高聲朗讀。
「戈爾貢,荊棘家族之子……」
他的聲音穿透力極強,隨風傳出,清晰送入每個人的耳中。
戈爾貢終於聽清,這是關於他的罪狀。他想大聲抗議,叫囂露西婭無權審判自己。奈何被騎士控制,根本無法發出聲音。
「遵照王國法典,判處絞刑!」
法恩讀完一張羊皮卷,很快又拿起第二張。每張都列有一個人名,代表絞刑架上將多出一具屍體。
宣讀完貴族的罪狀,法恩沒有停止。他打開第二隻木盒,裡面的羊皮卷記載對騎士的判決。
受到審判的超過百人,宣讀審判書耗費數個小時。
期間,領民不時發出咒罵和歡呼,唾棄施行暴政的領主,大罵貪婪的貴族和視人命如草芥的騎士,歡呼露西婭的到來,感恩她的英明和公正。
「行刑。」
宣讀完罪狀,露西婭親自下令,將有罪之人送上絞刑架。
「露西婭,你不能這樣對我,我不想死……」
戈爾貢被從地上抓起來,他終於認清現實,但為時已晚。
粗糙的麻繩套上脖子,鋒利的毛刺劃傷皮膚。來不及感到刺痛,腳下的木板突然分開,身體懸空,繩索猛地收緊。
戈爾貢瞪大雙眼,聲音被卡在喉嚨里,意識逐漸模糊。
領民們大聲歡呼,不少人流下淚水。罪人受到懲罰,恨意得到宣洩,大仇得報,大快人心。
「今夜不宵禁。」
審判結束後,露西婭下達命令,結束多日來的宵禁令。
「罪輕的貴族家人和騎士帶去礦山,我將致信雪松領主,用礦石交換大麥和種子,希望能撐到下一個豐收季。」
露西婭登上馬車,沿途接受領民歡呼,不忘叮囑同車的法恩,儘可能填補糧食的缺口。
「領主大人,給王城的文書要怎麼寫?」法恩問道。
「如實記錄。」露西婭手握權杖,上面的寶石繼承自她的父親。這枚寶石十分珍貴,戈爾貢卻棄之不用。她在庫房裡找到,命人鑲嵌權杖,隨身攜帶,無比珍惜。
「國王和大巫師自顧不暇,有心也無法插手。」
在喜悅和歡呼的簇擁下,馬車穿過長街,停靠在領主府前。
車門打開,露西婭走出車廂。
一名女僕等候在門前,身旁站著兩名騎士。他們來自雪松領,帶來雲婓的親筆書信。
露西婭對騎士並不陌生,時常在納德羅身邊見到他們。
「露西婭閣下。」騎士恭敬遞上一隻木盒,盒子裡裝有兩張羊皮卷,捲成筒狀,上面蓋有蠟封,烙印的徽章屬於雲婓。
騎士被帶去休息,露西婭獨自走進書房。
房門合攏,她快步來到桌前,劃開蠟封,展開羊皮卷細看,表情由平靜轉為驚訝,繼而湧出興奮。
「鐵杉領,王城,調兵。」
露西婭心潮澎湃,抑制不住激動,不停在室內踱步。最終停在窗前,猛然推開窗戶,眺望晴朗的天空,瞳孔浮現紅光,源於巫靈契約,也是血脈力量在躁動。
「不需要多久,赫奧提將有新的主人。」
索洛托以卑劣手段控制她的父親,讓荊棘領落入今日境地。道貌岸然的大巫師,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平原鎮中,甘納接到雲婓傳訊,立即從古堡趕來。
看到委頓在地的王城使者,視線掃過被死靈看守的巨人,黑袍巫師沒有浪費一秒鐘,揮舞法杖將三人捆住,當著兩位領主的面進行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