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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可能的畫面,戈烏里冷笑出聲。
笑聲在室內迴蕩,狂風平地而起,席捲遍地廢墟,大殿內更顯破敗。
安斯卡伽奮力睜開雙眼,染血的眸子鎖定瘋狂的大祭祀,艱難問道:「戈烏里,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笑聲戛然而止,戈烏里逼近安斯卡伽,手指鉗住他的臉頰,陰森道,「我是戈圖斯的兄弟,被他欺騙的靈魂!」
「這不可能!」安斯卡伽震驚不已。
「不可能?沒什麼不可能。」戈烏里扣住安斯卡伽的脖子,欣賞他的痛苦,一字一句道,「我曾同戈圖斯並肩作戰,數次拯救他的性命。我們共同建立海洋王國,他承諾和我共享一切,結果卻背叛諾言,欺騙我,詛咒我,讓我承受無盡痛苦和折磨,淪為這個王國的基石!」
戈烏里不斷施力,加重手指力量。
安斯卡伽呼吸困難,意識變得模糊,隨時將斷絕氣息。
突然,禁錮脖頸的力量消失,安斯卡伽劫後餘生,發出一陣劇烈咳嗽。
「安斯卡伽,你沒有繼承戈圖斯的力量,卻傳承了他的狡猾。」戈烏里的聲音突然變調,猶如毒蛇吐信,揭穿鮫人之主內心最黑暗的秘密,「你扶持兒子,並非全然聽信我的預言,而是你忌憚自己的女兒。」
「不是……」安斯卡伽聲音沙啞,艱難否認。
「別著急說謊,你的謊言對我無效。」戈烏里發出低笑,「你對權利異常狂熱,當年屠戮所有兄弟姊妹,毒殺你的父親,這不是秘密。」
安斯卡伽還想否認,卻被戈烏里抬手止住。
「我親眼目睹一切,你倒入血親杯中的毒酒還是我親手調製。」
提到當年事,戈烏里手握無數證據,安斯卡伽無從爭辯。
多年的信念坍塌,帕斯卡利滑坐在地。他艱難地咳出兩口血,看向自己的父親,目光中滿是不可置信。
「你不愛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孩子。你忌憚女兒的力量,生怕她會取代你。所以你故作愚蠢,對我的預言順水推舟,目的就是驅逐迦芙納,借旁人的手殺死她。」戈烏里語速緩慢,每一個字都如重錘,擊潰安斯卡伽的謊言,讓他無從爭辯,「可惜你選擇的替罪羊太沒用,竟然沒能實現計劃,反而促使迦芙納和魔王契約,令鮫人王室顏面掃地。」
說到這裡,戈烏里轉頭看向帕斯卡利,嘲笑道:「愚蠢的王子,你的父親並不愛你,也不是真心支持你。你只是他的一枚棋子,趕走迦芙納的替罪羊。等到迦芙納死亡,他就會幡然悔悟,重拾鮫人傳統,用你的性命重塑他的公正和威嚴。」
帕斯卡利張開嘴,想否定戈烏里的話。聲音卻哽在喉嚨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鮫人生命漫長,你們死去之後,他不需要選擇繼承人,直至有了別的孩子。這個時間會很漫長,他的王位和權柄將穩如泰山。」戈烏里話鋒一轉,聲音中充滿嘲諷,「你的無能,他的私心,最忠誠王室的力量離開王城,給了我絕佳機會。」
大祭司走到房間中央,反握金色三叉戟,用力插入地板。
恐怖的力量在蒸騰,環繞他掀起狂風。
風尾擠壓安斯卡伽和帕斯卡利,幾乎要壓碎他們的骨頭。
「我詛咒這座城,詛咒戈圖斯的後代,你們將承受痛苦,在煎熬中死去!」
戈烏里展開雙臂,風力驟然增強,破碎牆壁席捲走廊。
恐怖的力量鋪天蓋地,宮殿坍塌,鮫人的屍體崩裂破碎,王宮上方衝出紅色龍捲風,即將摧毀王城。
戈烏里在風中狂笑,笑聲悽厲刺耳,既有快意也有痛恨,更有無盡的瘋狂。
安斯卡伽摔落在地,血在身下流淌,卻沒有立即死亡。
帕斯卡利艱難向他移動,右臂虛弱無力,手臂的骨頭已經折斷。
鮫人王城危在旦夕,雷鳴聲驟然炸裂,黑暗的力量籠罩王城,壓制肆虐的龍捲風,阻斷了戈烏里的計劃。
大祭司仰起頭,目光陰沉,表情猙獰。
他正要抓起三叉戟,十名巫靈穿過廢墟,懸浮在他頭頂,將他團團包圍。緊接著,一名俊俏的青年飛入鮫人王宮,背後雙翼展開,浸染暗夜色澤。
「初次見面,大祭司戈烏里。」雲婓收攏雙翼,無聲落向地面。他單手握住權杖,杖首的寶石浮現紅光。縈繞周身的魔力如有實質,令戈烏里心生忌憚。
「魔王。」戈烏里沉聲道。
「還有西部王國的統治者。」雲婓輕笑一聲,朝巫靈示意。後者同時舉起手,將殘存的屋頂完全炸開,現出一枚暗紅色魔紋。
迦芙納進入破敗的殿內,站在雲婓身後,對父親和兄長視若無睹。
雲婓打了個響指,魔紋逆時針轉動,重現剛剛發生在這裡的一切。
「戈烏里,我清楚你的痛苦,知曉你要做什麼。」幻像結束後,雲婓直視戈烏里雙眼,從懷中取出一張羊皮卷,當著他的面展開,「然而冤有頭債有主,你不該搞錯復仇對象,在海洋中濫殺無辜。」
「從魔王口中聽到這番話,我很驚訝。」戈烏里挑眉道。
「我能理解。」雲婓沒有被對方激怒,以權杖輕點羊皮卷,自顧自說道,「這是魔族和鮫人的戰場,你的兄弟葬身於此。」
「所以?」
「對他的骸骨和靈魂,你是否有興趣?」雲婓語調平和,好似所言稀鬆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