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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全部在這,荒漠甲蟲還在增多,預期一次無法完成。」阿亞姆站在木籠旁,手持羊皮卷裝訂的冊子,上面記錄有糖果和甲蟲的數量。
巨大的藤筐排列在地,藤蔓來回穿梭,陸續將藤筐裝滿。樹人們耐心等候,直至筐中的糖滿到溢出,才用繩索串聯起來,各自背到身上。
「回去後轉告盧克,主人進入魔界通道,暫時沒有消息傳回,預期回城的時間或將延長。」黑袍巫師走過來,法杖點過沙地,沙粒環形盪開,如同輕盈的水紋。
「遵命,巫師閣下。」
樹人們整裝待發,荒漠中又掀起沙風。
天空聚集烏雲,風力陡然增強,剎那間飛沙走石,視野中一片黑暗,近乎伸手不見五指。
樹人站定在風中,樹根扎入沙地,樹幹紋絲不動。樹冠浮現綠光,光束穿透黑暗,在荒漠中心綿延狹長的光帶。
甘納踏風而起,單臂揮舞法杖。
紫紅色頻現,閃電刺穿雲層,撕開濃重的黑霧,現出一片湛藍天空。
巫師越飛越高,黑雲沉沉壓下,兩股力量互相抗衡。
兩名巫靈出現在天空中,枯瘦的手指探出衣袖,指尖纏繞風旋,隨著力量湧入持續增強。
巫靈念誦咒語,風旋脫離手指,開始迅速膨脹。眨眼變成粗狂的龍捲風,刮過大片荒漠。
甘納釋放巫力,電光聚成兩隻大手,交錯撕碎雲層。
轉瞬之間,陽光撒向大地,黑暗消失無蹤,一場暴風雨消弭無形。非親眼所見絕對難以置信。
烏雲散去,巫靈重回地面,繼續看守魔騎士。
甘納飛向魔界通道,在入口處捕捉到尚未散盡的能量,神情變得凝重。
「通道很不穩定,必須聯繫陛下。」
類似的情形不是首次發生,魔界通道始終不穩,頻繁發生異常,溢出的能量甚至造成氣候變換。長此以往,難保不會有更糟糕的狀況發生。
阿亞姆送走樹人隊伍,來到甘納身邊,聽到他的結論也是心頭一緊。
「的確該告知主人。」
「死靈。」甘納召來一團黑風,他們是雲婓契約的死靈,奉命留在荒漠。
死靈從風中現身,懸浮在甘納面前。
黑袍巫師正欲開口,死靈忽然集體上升,長袍下擺翻飛,周身湧出大團黑氣。黑氣不斷擴散,又在瞬間聚集,連成一片帷幕,懸掛在巫師和樹人面前。
黑色帷幕持續拉長,兩端無限延伸,中間凸起一張面孔,赫然是前往魔界的雲婓。
「甘納,阿亞姆。」藉助死靈的力量,雲婓將聲音送出魔界,略有些失真。
「陛下。」
「主人。」
甘納首次見到如此情形,阿亞姆也是一樣。
伴隨著幻像出現,強大的魔力沉沉壓下,充滿暴戾黑暗,令人心生畏懼。就算不是敵人也會毛骨悚然。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驚疑不定。
進入魔界通道後,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會導致這種變化?
沒給兩人更多時間思考,雲婓下達命令:「返回雪松之城,儘快召集軍隊,我將向仇敵宣戰。」
向仇敵宣戰?
黑袍巫師倏地抬起頭,眼底閃爍精光。
阿亞姆指尖微抖,短暫震驚之後,亢奮和激動一起湧上。
「陛下,你要在魔界發起戰爭?」甘納握緊權杖,激動的情緒難以抑制。巫力受到影響,一道勁風環繞周身,掀起他的斗篷。
「我見到了母親。」雲婓長話短說,三言兩語道出和艾希莉亞見面的經過,「奧菲斯已經滅亡,火焰城陷落。名單上還有五人,我決意率軍討伐,讓他們血債血償!」
關於生命樹的事情,雲婓暫時沒有透露。等到戰爭結束,他自然會讓兩人知道。
「主人,是否召集領主騎士?」甘納詢問道。
「不必。」雲婓否決了這個提議,「傳達我的命令,讓他們留守領地。送信給露西婭,讓她聯絡德希爾和安傑羅,還有白船城的塞提,命他嚴守海港。在我離開期間,不希望出現任何變故。」
「遵命,陛下。」
巫師揮舞法杖,數張羊皮卷懸空高掛。巫力凝實為筆,將雲婓的命令烙印其上。
文字短暫發光,每一筆都蘊含力量。
貴族接到命令,必須認真履行羊皮卷上的每一行字。若有違背,定然會遭遇巫師的詛咒。
這樣的做法充滿脅迫,極可能為人詬病。但非常時行非常法,為了復仇,甘納不介意背負罵名。
魔界掀起戰火,王國內部必須穩定。
誰敢在背後興風作浪,擾亂雲婓的復仇計劃,甘納勢必會讓對方知道,索洛托的詛咒固然可怕,他的手段只會更加殘酷。
命令傳達完畢,黑氣漸漸稀薄,雲婓的幻像隨之消失。離開之前,他讓甘納放出魔騎士。
「無需囚禁他們,容許他們返回魔界。」
甘納和阿亞姆心存疑惑,仍忠實執行雲婓的命令。
木籠打開,魔騎士先後走出囚牢。他們重新佩戴好面甲,各自牽起魔馬,陸續進入魔界通道,自始至終沒有表現出絲毫敵意,同之前大相逕庭。
死靈力量消耗太大,身體仿佛被掏空。這個時候他們需要一個炎魔。沒有地話,黑暗巨人也行。奈何不具備條件,只能暫時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