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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前一場大戰,雪松領在陰謀中走向沒落,逐步被貪婪者蠶食瓜分。參與瓜分雪松領的貴族中,刺槐家族首當其衝。
「你擁有的財富和土地,其中大部分屬於雪松領!」雲婓的話鏗鏘有力,字字擲地有聲。
國王分割半個刺槐領,試圖以此平息戰端。看上去十分公正,實則毫無誠意,不過是在玩文字遊戲。
土地本就屬於雪松家族,被刺槐領強占,歸還理所應當。卻被用來保住刺槐領,換取刺槐領主性命,何其可笑。
戰爭是刺槐領挑起,在王城的定性,反倒成了雲婓咄咄逼人。這樣顛倒黑白,手段實在高超,令人嘆為觀止,不佩服都很難。
「你要什麼?」見到雲婓的態度,刺槐領主不抱僥倖。他確定答案非他樂見,但不得不聽。
「我要整個刺槐領。」雲婓說道。
「不可能!」桑德里斯沉聲道,「國王不會答應,貴族們也不會坐視!」
「那又如何?」
「你將觸怒王城!」
「王城的風朝向刺槐領,你的軍隊全軍覆沒,你也落到我手裡,任憑宰割。」雲婓冷笑道。
恩里克臨死前曾經叫嚷,大巫師索洛托覬覦他的靈魂。國王的態度也很明確,壓根不會站在雪松領一邊。
註定是敵人,早一天晚一天撕破臉沒什麼區別。
寬宏大量的正派形象不適合他,在對手和敵人眼中,他註定會是一個手段毒辣、睚眥必報的反派領主。
雲婓態度強硬,沒有任何轉圜餘地。
刺槐領主失去談判的籌碼,唯有放棄掙扎。
「我可以交出刺槐領。」
「很好,簽了吧。」雲婓拿出羊皮卷,在刺槐領主面前展開。上面記錄他提出的要求,一字不差。
刺槐領主握住筆,手微微顫抖。他心中清楚,一旦在羊皮卷上簽名,契約立即生效,他將會失去一切。
在戰爭開始前,他篤定自己會大獲全勝。
結果卻截然相反。
作為一個戰敗者,他必須交出領地財產,還要趴在地上簽訂契約,連一張像樣的桌子都沒有。
多麼可悲又可笑!
刺槐領主無比後悔,為自己做過的一切。奈何時光不能倒轉,他只能接受現實,在羊皮卷上簽署自己的名字。
「徽章。」雲婓提醒道。
刺槐領主沒有出聲,轉動戒指,將刻印徽章的一面向外,用力壓在契約之上。
徽章印下同時,契約上的文字短暫發光。
條款虛影浮出紙面,分成兩束流光,一道落入雲婓掌心,另一道融入刺槐領主手中,被他牢牢攥緊,直至光芒徹底消散。
契約完成,刺槐領易主。
雲婓收穫第一份戰利品,單手拾起羊皮卷,捲成筒狀收進袋子裡。
露西婭在這時走過來,對雲婓說道:「閣下,依照之前的約定,我希望親自押送桑德里斯前往主城,讓他在那裡接受審判。」
「好的。」雲婓頷首道,「我交給你一百名樹人,讓納德羅同你一起。」
蟲群兩番肆虐,刺槐領主城遭受巨大損失。
根據藤蔓送回的情報,貴族全部死亡,領民大批遷走,東城近乎清空,西城也變得荒涼。騎士十不存一,樹人僅剩下個位數,根本組織不起有效防禦。
不會發生激烈的戰鬥,雲婓沒必要親自前往。他決定返回領地和法洛爾見面,收下精靈水鏡,就幼龍的事和精靈王好好談一談。
處置刺槐領主的事情交給露西婭,正好讓她出一口惡氣,也是完成之前對她的承諾。
「感謝您,領主大人。」
露西婭心滿意足,納德羅卻臉色大變。
聽雲婓安排自己前去主城,納德羅立刻單膝跪地,單手握拳捶打胸口,當場發下重誓。
「領主大人,我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想效忠您,做您忠誠的守衛者。如果有半句假話,我願意再被巫師詛咒!」
雲婓示意他站起身,安慰道:「我不是要試探你,也沒有任何不信任。安排你同行是希望你幫忙安定主城,讓刺槐領主接受審判。」
「我明白了,領主大人,我一定不負使命!」
納德羅心中大定,立刻召來騎士,為接下來的行動作出安排。
眼看雲婓做出決定,刺槐領主越想越不對,他交出領地和財富,竟然還要接受審判,還是由露西婭親自執行?!
「我已經交出刺槐領,你不能掩蓋真相違背契約!」
「誰說我要違背契約?」雲婓轉過身,居高臨下看著他,一邊說一邊展開羊皮卷,「契約上寫明你歸還雪松領的土地礦山,以刺槐家族的領地作為戰爭賠償。」
「你欺騙我!」刺槐領主破口大罵。他終於意識到,自始至終雲婓就沒想過饒他一命。
「造謠可不好。」雲婓收起羊皮卷,冷笑道。
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不存在任何欺騙。刺槐領主是否產生誤會,同他沒有任何關係。再者說,對方不止一次採用類似手段,試圖挖空雪松家族最後的財產。
「當初,你們用一堆破銅爛鐵欺騙我,是否感到過愧疚,還是洋洋得意?」雲婓質問道。
刺槐領主雙眼通紅,面對質問找不出任何辯解之詞。
「回答不出嗎?不妨我來替你說。」雲婓盯著他,眼底凝結冰霜,「欺騙一個被視為廢柴的年輕人,剝奪他最後的財產和尊嚴,你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更不會心慈手軟。你很得意,你拿著騙來的一切嘲諷這個年輕人,和狼狽為奸的人舉杯,計劃設下一個新的圈套。你樂見年輕人落入絕境,有意逼他走上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