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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凱南所料,寧灼這次是與會人員之一。
但不如凱南所料,本部亮帶來的另一個人,不是單飛白。
這是金雪深的仇。
要報仇,事主不在場又怎麼能行?
寧灼不打算帶手杖去,於是他擁有了一架輪椅。
單飛白開車,把三人送到了目的地。
本部亮仍是緊張,非要最後一個下車,而金雪深比他更緊張,下車後,藉口說要整理儀容,自己一人躲在一邊,努力控制住自己呼吸的節奏,避免再次出現過呼吸的情況。
他閉上眼睛,仰面朝天,等待著紊亂失序的心跳恢復正常。
……爸爸,媽媽,妹妹。
他無意識地將手探入衣領,捉住了一線細細液金鍊上懸掛著的物品。
——這是於是非最重要的東西,是他的樞核備份。
握著它,金雪深仿佛是握著他的手。
一股溫暖的定力從他掌心冰冷的皮膚里滲入,直透向他的心。
……
單飛白則把寧灼的輪椅連帶著寧灼一起從車上搬運下來,替他整理著膝蓋上的厚毯子:「不要喝酒啊,只能喝葡萄汁。我回來會聞的。」
寧灼:「你管我?」
話是冷的,但單飛白知道他的心情不錯,尾音聽上去有幾分輕快。
單飛白的目光下移。
寧灼甚至沒有穿正式的鞋,而是穿著一雙底部厚軟的拖鞋——因為腳上有傷。
雪白偏厚的紗布之下,寧灼的腳踝依然呈漂亮的流線型,看得單飛白牙齒作癢,頗想咬上一口。
寧灼看出了他的意圖,抬起腿,踩在了他的膝蓋上,微微發力向下按壓:「不管你想什麼,現在都給我想著。」
單飛白仰起臉來,迎向他的視線。
討好和強勢兩種元素,在他的語氣間奇妙地得到了圓融:「……回去再干?」
寧灼很想笑,但知道笑了他就要得寸進尺,於是一張臉始終是冷冰冰的:「回去也想著。」
眼看單飛白又要撒嬌,他用單手拉扯了一下輪椅,躲開了他。
因為金雪深已經調整好狀態,從暗處走出。
寧灼簡潔有力道:「走吧。」
金雪深推著寧灼走出幾步。
單飛白追上來兩步,沖寧灼飛吻了一記:「寧哥,還是那個遊戲!你想一個動物,不要告訴我。等你出來,我來猜你想的是什麼!」
寧灼回過頭去,沒有罵他,只是對他一招手。
……知道了。
看兩個人這麼親密,金雪深心裡狠狠彆扭了一下。
……什麼時候那麼要好了?
平心而論,金雪深並不想看他們倆掐架。
「海娜」和「磐橋」兩家的實際領頭人能和睦相處,的確是最理想的狀態。
但看他們倆這樣幾乎要擺出調情的姿態,金雪深感覺這簡直是觸犯了某種不可觸的禁忌,有種尖叫著把他們倆統統踹出去的衝動。
金雪深轉著心事,推著寧灼,帶著本部亮,上了電梯。
寧灼則仰頭望著電梯上的招貼畫,想著某種動物。
然而,電梯外傳來的一聲招呼,齊齊打斷了兩人的思緒:「抱歉,稍等。」
電梯門應聲而開。
電梯內外的人一齊愣住了。
金雪深挑起了眉頭:「……你?」
林檎沒有「白盾」制服,穿著一身乾淨的黑色高領毛衣,和當初初入「海娜」時的樣子一樣,是個一眼即知的好學生的模樣。
他知道寧灼和金雪深不會無端和他到達同一個地方。
他想到了凱南那句語焉不詳的話。
……有人要在宴會上殺死凱南。
隔著繃帶,林檎強壓下了心頭的不安,垂下眼睛望向寧灼。
他控制不住自己對待寧灼的態度,因此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輕和:「腿怎麼了?」
第129章 (十二)終局
寧灼看一眼林檎, 又看一眼毯子,面無表情道:「我跳皮筋把腿摔斷了。」
林檎一愣之後,抿著嘴微笑起來:「你又跟我開玩笑。」
電梯門緩緩關閉。
電梯裡的四個人, 在繚繞的人造沉香的氣息間彼此沉默。
相識的那三人不肯開口說話。
至於影子一樣的本部亮, 乾脆是縮在電梯角落一動不動, 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
金雪深一眼一眼地看林檎,終於沒忍住, 剛想發問,就聽林檎和風細雨地開了口:「傅爸爸還好嗎?」
金雪深張了張嘴,把「你為什麼來這裡」的問題咽了進去:「他最近都不在。」
林檎:「咦?」
寧灼接話:「違法犯罪去了。」
這些日子, 傅老大的行蹤的確成謎, 但時常會有消息傳來。
他說他在外面意外遇到了曾經老朋友的兒子, 和他玩得很開心, 打算多住一些時日,順便寄回了西瓜一顆,西瓜皮上公然地用刀刻著「給寧寧」。
屬於是一點都不掩飾偏心眼了。
金雪深已經暗暗嫉妒了好幾天, 聽寧灼又在背後編排傅老大,立即嘖了一聲,本來想伸手去拍他腦袋, 不許他胡說八道,手揮到一半想起來此人是個嚴重傷號, 只好中途改道,一巴掌拍到了輪椅把手上,結果寸勁用大了, 震到了手掌麻筋, 一陣甩手抽氣。
林檎則定定望著寧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