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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灼被他煩得不行,右手繞後,輕輕巧巧地捂住了單飛白的嘴。
寧灼不怕他咬。
只要他不怕崩碎了牙。
誰想到單飛白不走尋常路,探出舌尖,輕快地在他的指節處舔舐了一下。
敏銳的生物傳感功能,將這點溫熱柔軟完完整整地傳遞而來,讓寧灼從指尖一路麻到了肩膀,而且還有繼續蔓延的趨勢。
寧灼觸電似的一動,搓捻了幾下指尖,好緩解那異樣的酥麻。
隨後,他托住單飛白的下巴,作勢要卸掉:「……狗?」
單飛白:「真有感覺啊?」
寧灼的手心被單飛白的高體溫熨燙著,頗不自在,索性將手掌順著他的脖子滑下來,合住了他的咽喉:「你覺得呢?」
單飛白沒有反抗,溫馴地垂下眼睫,讓睫毛在面頰上投下青色的薄影:「那炸斷的時候,痛不痛?」
寧灼:「……」
他被這一句話勾起了久遠的回憶。
自稱「小白」的單飛白站在他的床前,輕聲問他,你痛嗎。
過去與現在交疊的感覺相當糟糕。
那個時候,他到底是真心在關心他,還是裝出來的?
以及,現在呢?
寧灼面色微沉,按住單飛白的脖子,將他狠狠推離了自己。
單飛白猝不及防,喉嚨遭到了重擊,彎著腰劇烈咳嗽起來。
寧灼毫無愧疚,冷眼旁觀,再次在心裡評估與他合作的具體價值。
還沒等寧灼給出一個評估結果,他們就在「海娜」的山崖邊找到了傅老大。
他正在愉快地進行一項老年運動。
抖空竹。
空竹在他手裡仿佛活了一樣的旋轉如飛,哨口在高速的氣流間被激盪出了鴿哨一樣的曲折聲響,在山裡奏著一篇清新動人、韻腳合轍的樂章。
和單飛白十年前的記憶里相比,傅老大更清瘦了些,白色的連體練功服松松垮垮的,僅用一條藍色帶子束住一把細腰,體態還完全是個年輕人。
他正耍得熱鬧,寧灼沒有上去打斷他。
單飛白悄悄跟寧灼咬耳朵:「傅老大多大年紀?」
寧灼:「他老人家貴庚四十二。」如果他告訴自己的年齡是正確的話。
單飛白無聲地:「哇。」
寧灼:「他二十幾的時候也差不多長這個樣子。」
因為対寧灼傳說中的這位緋聞乾爹頗感興趣,單飛白拿出了前所未有的仔細,遙遙打量著傅老大。
他又問寧灼:「傅老大全名叫什麼?」
寧灼給了他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忘了。」
單飛白:「……啊?」
寧灼:「嗯,這麼多年都叫他傅老大,叫來叫去,就忘了。」
寧灼也沒撒謊。
以前寧灼還是知道的,但傅老大那個名字挺拗口,和他的氣質也対不上號,後來就真的淡忘了。
傅老大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很容易讓人忘記或忽視他的存在。
單飛白燃起了更加濃厚的興趣:「他是什麼樣的人?」
寧灼張口就來:「保姆,廚子,掃地機器人,義體植入反対者。」
想了想後,他又補充:「給反対義體的機構捐過好幾次款,有幾次還跑去參加街頭呼籲。」
單飛白看了一眼寧灼的胳膊,微微挑起眉毛。
寧灼明白他的意思:「我們裝,他不反対。但他也說過,自己絕対不裝,萬一將來缺了胳膊斷了腿,他就去死。」
還好,傅老大在這個混亂的世道里,全須全尾地活到了現在。
寧灼說:「他是『海娜』唯一一個沒做過任何義體植入的,連腦機接口都沒有。」
單飛白回憶了一下,發現的確如此。
寧灼、金雪深、郁述劍,還有外接了整個基地安全控制系統的唐凱唱,或多或少都做過身體上的改造。
但他很快找到了一個例外:「閔旻姐不也是?」
單飛白觀察過她,沒找到哪裡有改造過的痕跡。
「她?」寧灼眼睛也不眨,平靜道,「……她是我們裡面最瘋的改造人了。」
單飛白等了一會兒,發現寧灼沒有繼續講下去的打算,就努力按捺下了好奇,繼續敲邊鼓,試探寧灼和傅老大的關係:「寧哥覺得傅老大好相處嗎?」
寧灼這回沉默了挺久。
「挺好的。」半晌後,他給出了一個似是而非的評價,「就是別惹他。」
作者有話要說:
①「呢次打算幾時做契弟?」——「這次打算什麼時候當契弟?」
契弟,一個比較包羅萬象的罵人詞。
這裡可以理解為忘恩負義占人便宜的崽
第36章 (四)合作
傅老大耍完了一套空竹, 痛快地出了一身薄汗,頭髮還蓬鬆著,面孔更顯得青春。
他把空竹遞給寧灼:「玩玩?」
寧灼接過來, 反手遞給了身後的單飛白:「不會。」
傅老大也不勉強他, 在他面前伶伶俐俐地轉了一圈:「怎麼樣, 我的新練功服?」
寧灼作為他一人之下的二把手,銳評道:「不錯, 像坐月子。」
傅老大飛起一腳,作勢去踢他。
寧灼接住他的腳踝,就勢往旁邊一送。
傅老大並不追擊, 踢過就不生氣了。
一動之下, 他注意到了寧灼身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