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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指揮官,竟然是單飛白。
他們不習慣聽他的話。
單飛白對下面投來的懷疑眼光視若無睹,坦然道:「各位,你們現在不信我也得信。『磐橋』也在這裡,我們要麼同生,要麼共死,已經沒有第三條路好走了。所以我要你們服從我的指揮。『磐橋』的人知道,同樣的話,我不說第二遍。」
「磐橋」的人的確知道。
之前,「磐橋」內部也出現過在應敵的關鍵時刻,不服單飛白命令的人。
對方是一隊深深植根在朝歌區的老牌流氓僱傭兵,平日裡販毒、販賣人口,可以說無惡不作,因為實在被高速發展的「磐橋」逼到走投無路了,便打算搞一出魚死網破。
他們的綜合實力的確比當時的「磐橋」要強上許多。
戰前動員時,單飛白強調了兩件事,一是絕不投降,二是他會盡全力保護所有人。
隨後,他環顧了四周,問:「大家還有什麼問題?」
一個人大概是平時看單飛白很好說話,站起身來,提議道:「和他們一起干,也沒什麼不好……」
結果是單飛白當即一槍打癟了他的鋼鐵腦殼,讓他陷入了長久的昏迷。
單飛白垂下手來,環顧了悚然的眾人,朗聲道:「好的,這個人的問題我已經解決了。其他人呢?還有什麼意見?」
……
「磐橋」的人提心弔膽,生怕「海娜」的人不識好歹,在單飛白面前跳臉。
不過,想像中的內訌並沒有發生。
閔秋看了單飛白一眼,簡明扼要道:「我聽你的。」
閔秋知道,自己的仇,是單飛白報的。
她肯信他的能力。
而在於是非的攙扶下來參會的金雪深,仰起蒼白的臉,平靜道:「這種危難時刻的指揮官不需要有兩個。……你在『海娜』生活了這麼久,你來安排。」
既然金雪深和閔秋已經做出了決定,那麼「海娜」的其他人就更加沒有異議了。
以最快速度掌握了指揮權的單飛白,立即開始了調度,自上而下,讓每一個人都精準而快速地進入了埋伏位,只靜待對方入瓮。
就連金雪深都驚訝於單飛白對「海娜」內部機關的熟悉。
待到全部安排完畢,單飛白一秒鐘都沒有浪費,轉身向外走去。
金雪深甩開了於是非,跟上單飛白:「你還少安排了一個人。小唐的機關啟動後,他們會陷入恐慌,但是還需要有人去加一把勁,沖亂他們的陣腳。」
「你嗎?」
單飛白走向了他自己獨屬的武器庫,信手拉開了門。
裡面滿目琳琅,豐富程度不亞於他的衣櫃。
他反問:「『海娜』會讓傷患上火線的啊?『磐橋』的福利可沒這麼差。」
眼看著單飛白開始往自己的腰上纏子彈帶,金雪深突然覺得哪裡不大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喂,你去哪裡?」
單飛白理所當然地瞧他一眼,仿佛他問出了一個蠢問題:「這裡的事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我找寧哥去啊。」
「你——你不是要指揮?」
「我遠程指揮。」
說罷,他又沖金雪深眨了眨眼,「啊,還是說,你不信任小唐的機關,覺得『海娜』的能力不足以把這群外來者給清出去?」
金雪深平時能被寧灼氣得要死要活,如今換了個更加牙尖嘴利的單飛白,他只剩下了又氣又急的份兒:「你要怎麼出去?人都堵到家門口了!現在我們把所有其他的路口都封死了,只剩下那條唯一的通道——」
「哦。」單飛白抄起一把大狙,擔在肩上,「那我從他們中殺出去是不是就行了?」
他面朝向金雪深:「剛才你說,是不是缺一個沖亂他們陣腳的前鋒來著?」
……
寧灼的半截手臂已經沒有了。
那一半是一顆熱追蹤飛彈帶走的。
而寧灼從手臂中抽出一截半焦糊的線纜,背靠著一面倒塌了一半的孤牆,將線纜死死勒入一個僱傭兵的頸項,直到他再無力抵抗,目眥盡裂地順著寧灼的身體軟倒下去。
寧灼垂下了手臂。
懸垂的指尖微微發著抖。
有血蜿蜒著從他的袖管里淌出來,順著肌肉的顫抖一點點滴落。
即使是如此大霧,江九昭還是很闊氣,在四面八方總共安排了五個狙擊手。
剛才,有一粒子彈斜斜擦過了寧灼的後背,颳走了一條皮肉。
即使如此,寧灼也能在這方小世界裡翻天倒海,以高速移動,放所有人的風箏。
這是應對合攻最好的方式。
只要拉開足夠的距離,他就能騰出手腳來,一個個解決。
然而,這樣的打法,換來的是體力的急劇消耗。
寧灼已經不知道痛,不知道累,只知道後背大片大片滲出濕黏的液體,不知道是汗水還是血水,將衣服牢牢粘在了身上,挺不舒服。
他的一顆心在腔子裡跳得又輕又快。
還沒來得及把這口氣喘勻,寧灼就遙遙地聽到了車胎摩擦地面的轟鳴。
他剛剛提起一口氣,以為是他們要搞步車協同,想把自己從藏身處驅趕出來,就聽到了從各個地方傳來的子彈激射聲、以及僱傭兵們的怒吼聲。
……不是他們的自己人嗎?
寧灼從殘垣後微側過身,向外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