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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她只有兩種結果,被收買,或者「暴斃」。
缺乏了關鍵的證人,只有鼎沸的眾聲聲討本部武的惡劣行徑,力度又實在不足。
在本部武還沒有宣判的時候,寧灼就已經推測出了整個流程:
本部武會被鑑定成精神病,經過象徵性的療養,送進由他父親親手設計的第一監獄,吃喝玩樂地過渡一番,然後出獄,改頭換面,享受新生活。
寧灼要做的,是讓他永久性地和「新生活」說再見,卻也要保證自己能片葉不沾、全身而退。
他總不至於因為動手剷除了一堆垃圾而去死。
在入獄前,寧灼已經打下了計劃的基底,張開了一張巨大的網,只等著捕獲這隻醜陋的撲棱蛾子。
只是有一點細節超出了寧灼的算計。
——現在在本部武身邊的人是金虎。
他對自己的厭惡和反感,或許會讓本部武提前留意到自己。
這樣並不好。
在寧灼思索下一步行動計劃的時候,單飛白舉起了一隻手,笑眯眯道:「寧哥,我知道你讓我來做什麼了。」
寧灼淡淡瞄了他一眼:「自作聰明。」
單飛白驕傲地:「嘿嘿。」
看到他態度曖昧,寧灼微微皺眉。
他懷疑單飛白真的猜到他的計劃了。
他冷著臉說:「……沒有在誇你。」
單飛白沒有理會寧灼,嬉皮笑臉道:「那我明天做一次,寧哥可以看看合不合心意呀。」
話音落下,他的腦袋挨了一巴掌,但不重,更近似於一種拍打式的警告。
單飛白挨了一小巴掌,並不沮喪,快樂地想,我要是不聰明,他還不喜歡呢。
這樣想著,他嘴角翹起的笑容更加欠揍,看得寧灼手掌在桌下反覆攥拳,就連晚上做夢都是在把一條毛色光潔的藍眼睛的小狼崽子擼得吱哇亂叫。
……
本部武這一夜過得有些心不在焉,即使在湯泉沐浴的時候,眼前還依稀晃著一個高挑的影子,對他投來冷淡的一瞥。
冷淡,本來就是一種高級的撩人了。
本部武知道自己長得難看,但那又有什麼關係?
煩惡他外表的人,在知道他的身份、財力後,還不是要舔著一張臉貼上來?
當有了壓倒性的金錢後,外表就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了。
不過,他願意在他感興趣的獵物面前,稍稍維持一些體面。
於是,第二天,當金虎帶著一串小弟,早早等在門外,看到推門而出的本部武時,他愣住了,半晌才吐出一個簡短的音節來:「……您……」
本部武給自己換了一張臉。
對旁人來說無比新鮮的生物換臉技術,本部武可謂是得心應手,如同上妝卸妝一樣簡單。
他甚至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手動捏臉後,覆蓋自己原有的面容。
——自從被人錄下了本相、吃了大虧後,他就養成了不定期更換臉模的習慣。
儘管矮小壯實的個頭仍然是無法改變的硬傷,可他的五官看上去清秀端正了不少,勉強可以入眼。
這張臉搭訕成功的機率可要高得多了。
可是,他找了很久,他饞了一整夜的大美人卻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問獄警,說是散步去了。
……地方太大,就是這點不好。
本部武白白轉了半個多小時,心癮實在難解,索性抓住一個來上早班、樣貌還過得去的小鴨子泄了泄火。
完事後,他簡單擦了一擦,就草草套上衣服。
對象不夠合意,本部武心裡是很不滿意的,因此連衣服紐扣都懶得系,毫無留戀,推門就走了出來。
本部武辦事的時候,即使外圍的金虎等人什麼聲音也聽不見,為了顯得專業,也都呈扇形散開,面朝向外,以表示沒有偷聽。
本部武低頭盤弄打了結的腰帶時,頭頂陡然響起了一陣風聲。
緊接著,一聲炸雷一樣的巨響,就在他腳邊爆炸開來!
本部武愛惜自己的生命更逾常人,心膽俱裂下,幾乎要蹦起來。
一點冰涼的泥土濺到了他的腳上。
本部武活像是被毒蛇的蛇信舔了一口,驚魂未定地撤開數步,躲回了剛跨出的房間,雙手扶住門框,扯開嗓門作獅子吼:「快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金虎等人早就習慣了監獄的安全環境,神經鬆弛得太久,如今突逢變故,居然小小地亂了一場。
一群人仰著脖子左看右看,像是一群被突襲了的鴿子。
直到本部武大吼一聲,幾人才如夢方醒。
金虎如臨大敵,留下兩個人警戒,自己帶著另外一人飛奔上樓,要堵住那搞高空墜物的罪魁禍首。
本部武瞪著眼前一盆碎裂的花盆。
不知道是哪個犯人養的曼陀羅花,現在已經和破裂的陶盆碎片一起委頓在了地上,冰涼的雪白花萼被泥土弄髒,有種奇異的美。
他呆滯了許久,目光一偏,恰好看到寧灼和單飛白從外面並肩走進來。
看到這混亂的一幕,寧灼挑起了眉,似乎是驚訝的樣子。
美人吃驚的眉眼也是好看的。
本部武的心緒頓時得到了極大的安撫。
而寧灼回過身去,和單飛白對視了。
……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