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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寧灼混亂和駭然間,單飛白趁著他換氣的間隙,猛地將他的身體翻過來,咬住了他的唇。
寧灼抓住時機,立即對他發動了攻擊。
剎那間,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在二人齒間瀰漫開來。
單飛白低低嘶了一聲,似乎是吃痛了。
但痛沒有換來冷靜,而是更深一輪的瘋狂。
他竟敢回咬!
寧灼被胡亂推倒在床上,被那帶著鮮血氣息的吻惹得心思狂亂。
更讓他憤怒欲狂的事,他居然又一次像那次用匕首貫穿自己肩膀時一樣,死死頂著自己!
久遠的、被背叛的痛苦回憶捲土重來。
偏偏這次伴生著強烈的羞辱的,還有空氣里莫名竄動著的、小小的、曖昧溫柔的電流。
這樣帶有反差感的刺激,讓寧灼每一寸皮膚都變得異常敏感起來。
寧灼耳鳴不止,久病的身體又不聽使喚,當真是又恨又怒:「姓單的!你敢騎著我?!你他媽瘋了!」
單飛白低低喘著,聲音生澀地開了口,俏皮輕快的聲線里,帶了點又柔又低的神經質:「寧哥,我沒瘋。這就是我。」
「你可以打我,罵我,束縛我,我都會好好聽話的。」
「但是我想x你的時候,你也要聽話,好嗎?」
第97章 (一)兩情
寧灼腰腹輕顫不止, 一半是氣的,另一半……
他說不得。
恥意宛如洪水,將寧灼沒頂。
最要命的是, 他發現自己也不是木石一塊, 全然無情。
這個發現, 幾乎要將他驕傲的心神撕裂開來。
單飛白把臉頰輕輕貼在寧灼頸側,貪婪地嗅著他身上被皮膚烘過的淡淡雨水氣息。
他說了句什麼, 大概是很氣人的話。
然而寧灼耳畔蜂鳴陣陣,那話入耳了三分,聽丟了七分, 所以他沒有太過惱怒。
他四肢酸軟難耐, 提不起氣力來, 難受地閉上了眼睛:「給我滾出去!」
單飛白:「我不。」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單飛白俯下身, 用額頭和他相貼,帶了點不知天高地厚的天真口氣,「我在強暴你嘛。」
一滴汗水從寧灼的鼻尖滾下, 漬痛了他唇角的咬傷。
寧灼知道自己的身體境況,也知道單飛白不會無緣無故地發瘋。
「調律師」的邀請、單飛白的突然發瘋,以及那份情報……
將這些破碎的信息串聯在一起, 寧灼在微微的戰慄中想通了。
「……好。好。」
寧灼奮盡全力,抬起了右臂, 彈出了灼熱的槍管,頂住了單飛白的太陽穴。
只要他扣下扳機,就能馬上結束這惱人的屈辱了。
單飛白不動, 只是微微偏頭, 看向漆黑的槍口。
他不怕這個。
他非但不怕,還跨坐在寧灼身上, 借勢靠近,用柔軟滾燙的舌尖津津有味地舔舐了帶有烤藍氣息的槍口。
染著鮮血、紅艷微尖的舌尖和粗黑槍口的結合,讓寧灼頗受刺激,心臟怦怦地直撞在肋骨上,更進一步削弱了他的力量。
寧灼手腕稍稍用力,將槍塞進了單飛白的口腔,在他的腮部頂出了一個飽滿的突起。
「姓單的,你給我聽好了。」寧灼咬牙,「……要是不能讓我爽,就——嗯——」
單飛白攥住他的手腕,按下他發燙的手臂,同時溫柔又堅定地親吻了他的手腕。
寧灼閉上了眼睛。
很快,他身上唯一的遮羞布,就只剩下左手的手套。
手套之下,無名指上指環一樣的咬痕,發出了清晰的跳痛感。
那個能坐在他肩上的小狼崽子真正長大了。
他說他喜歡他,寧灼不信。
可現在,由不得寧灼不信了。
他用一種近乎野蠻的攻擊的方式,直白又坦誠地訴說著他的「喜歡」。
寧灼這輩子沒有經歷過「喜歡」,不知道那是什麼滋味。
而在疼痛之中,他終於找到了鮮血淋漓的真實。
夜裡12點,屋內的鐘無聲地亮了起來,宣告著新的一天到來。
它發出的微弱光芒,在牆上映出了一副短暫的、電影一樣的畫面。
一隻左手沿著床沿垂下。
手套上翻,露出了小半手掌。
腕脈輕且快速地搏動著,手掌間或忍無可忍地一握,卻什麼都沒能抓住。
隨著光源的衰減,房間內再次歸為太古一樣原始的黑暗。
寧灼出了一身淋漓大汗。
因為他常年使用薄荷油提神,身體幾乎被這樣清新苦澀的味道浸透,以至於一夜過後,房間裡都是薄荷和橘子混合的氣息。
寧灼在冰火交重的幻境中載浮載沉,幾度窒息。
然而,因為發汗順利,這些時日來糾纏了他日久的低燒不藥而愈,他比單飛白醒得更早。
望著天花板,寧灼第一次覺出了陌生的感覺。
這一次的醒來,與以往的每一天都不相同。
昨夜破碎的記憶漸漸重組。
他強撐著坐起身來,看了看自己。
閔旻說過,他是溫室花朵的長相,野草的命。
他的皮膚很容易留下印記。
因而寧灼看自己這一身色彩斑斕、堪稱猙獰的痕跡時,也並不多麼意外。
寧灼這一身的陳年傷痕,大半拜單飛白所賜。